“你说我们不去宁州了?”江南名为杏花镇的一座宅院里,傅美景柳眉皱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护国公,压低的声音里难掩愕然地道:“护国公你在与我说什么?”
比起在京师城为当朝权臣之时,已经衰老许多的护国公神情波澜不惊,开口道:“投奔秦王本就不是良策,如今有更好的去处,那我们就该抛去投奔秦王的念头才对。”
傅美景断了的腿骨虽然已经长好,但人还是无法行走,将手搭在已经废了的腿上,傅太妃目不转睛地看着护国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哪里是更好的去处?”
“辽东军已经南下,”护国公低声道:“严冬尽已经带兵往宁州城去了。”
身边没有了年欢喜之后,傅美景与外界的联系也就不顺畅了,听了护国公的话,傅美景不相信道:“辽东军已经南下?他们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护国公你欺负我不会算日子吗?”
护国公也不恼傅美景的话,不管神情还是语调都波澜不惊地道:“辽东此次走水路南下,自是要比他们过千山入中原要快了许多。”
傅美景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投奔辽东军?”
投奔这个词,傅美
景用起来很是屈辱,明明她的儿子是当今圣上,可却偏偏事事无法作主,连性命都得仰仗他人卫护,这让她情何以堪?
“是,”护国公应声道。
“你方才说是严冬尽带兵,那莫望北父子就都不在军中了?”傅美景一针见血地道:“护国公你怎知严冬尽会甘心护卫圣上?他与护国公你可没有血脉亲缘。”
“莫良缘此次随军南下了,”护国公道:“她打着太后的名号。”
傅美景又沉默下来,这就是说,她去辽东军那里,避开秦王,她又得仰仗莫良缘的鼻息求活了?顿时,对投奔辽东军之事,傅太妃本能地就抗拒起来,与跟在莫良缘面前做小伏低比起来,好像去秦王那里就不那么让她难以忍受了。
“我们要抓紧时间,”护国公却不管傅美景此时的心情如何,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趁着现在,莫良缘那里还没有动作。”
“她还要有动作?”傅美景尖声道:“她要做什么?”
护国公在这时轻叹了一口气,道:“赶在她去见睿王之前,我们要到辽东军中,还要当众表明我们的身份。”
“什么?”傅美景不知道护国公这是在做什么。
“莫良缘有
太后之尊,离京之时,她还垂帘听政过,”护国公看着傅美景道:“她若撺掇睿王为圣上发丧,太妃娘娘你当如何应对?”
傅美景不是傻瓜,这也是个一点即透的人物,护国公的话,将傅美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张口就道:“她怎么,怎么敢?!”
“太妃娘娘觉得莫良缘不敢?”护国公声音冰冷地道。
傅美景顿时失了声,是啊,莫良缘为什么不敢?这女人与满朝文武都敢斗上了一斗,有什么事是这女人不敢做的?
“能不能来得及,这还要看圣上的运气,”护国公说:“也许我们现在动身已经迟了,莫良缘已经去了睿王那里。”
“不可能,”傅美景道:“辽东军不是往宁州城去了?莫良缘怎么可能去香州城?”
“严冬尽带兵往宁州城去,莫良缘带小队人马往香州而去,这有什么不可的?”护国公道。
傅美景摇头,“不可能,秦王大军正往香州城杀去,莫良缘去香州城就是送死,她不可能去香州城!”
“这事若是放在太妃娘娘的身上,太妃娘娘自然不会冒这个险,”护国公心中摇头,傅美景到底是不如莫良缘的。
傅美景有些慌乱,张
嘴就骂道:“莫良缘这个疯子!”
护国公道:“她还有可能撺掇睿王登基为帝。”
傅美景低下了头,她的喉头泛着血腥味。
“虽然魏太妃不喜莫良缘,”护国公又道:“但这等国家大事,魏氏是插不上手的,就算她仗着孝道,压过睿王一头,能插手此事,老夫也不认为她能是莫良缘的对手。”
傅美景用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太妃娘娘也不再说什么,直接问护国公道:“如今秦王的一队人马在外,圣驾要如何离开这杏花镇?”
护国公小声道:“老夫已有安排,太妃娘娘只需收拾好行囊即可。”
“那一队人马是专护卫秦王的,”傅美景冷声提醒护国公道:“不管国公爷你要做什么,都请务必小心。”
护国公站起了身,应声道:“是。”
傅美景不再看护国公,道:“你去对付那队秦王府的人吧,我这里我自会安排。”
护国公转身往屋外走,走了几步后,又走回到了坐榻前,跟傅美景温言道:“我不会害你的,不管怎样,我与你祖母是兄妹,太妃如今不愿意认我,但我待太妃娘娘还是……”
“不要说了,”傅美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