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接到莫良缘亲笔信,知道妹妹已经返回家中,将叶纵拿下了,他们的父亲现在已经安全,虽然莫良缘现在回辽东是以身赴险境,但知道父亲已经安全,莫桑青仍是感觉自己可以透一口气了。
只是莫少将军这种可以透一口气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一个身带刀伤,半边身子都染有血迹的军中校尉,被艾久带到了他的面前。
莫桑青看见这校尉,便抬手捏一下自己的眉心,之后才示意这校尉说话。
校尉受伤很重,勉强给莫桑青行了一礼后,再想说话,气力就显得不足了。
“给他搬张凳子,”莫桑青跟艾久道。
校尉不等艾久去搬凳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跟莫桑青说了一句:“少将军,浮图关失守了!”
邱岳这时正好走到营帐前,就靠着帐门站着的邱少将军隐隐约约地听见失守两个字,脑子嗡的一下便一片空白了。
站在一旁的侍卫见邱岳不说话,替邱岳向帐中道:“少将军,邱少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莫桑青的声音从帐中传出。
邱岳却还是站着不动。
侍卫喊了邱岳一声,见这位仍是没有反应,只得伸手推了邱岳一下,道:“邱少将军,我家少将军让
你进帐去。”
另有侍卫替邱岳掀开了营帐的门帘。
邱岳如同得了失魂症,木头人一般走进了营帐。
“艾久,扶他坐下,”莫桑青命艾久道。
艾久走上前,伸手要扶邱岳坐下。
邱岳摇一下头,推开了艾久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校尉道:“你方才说失守了,是哪里失守了?”
校尉颤声道:“是浮图关,二公子,是浮图关失守了。”
邱岳站着晃了两晃,头就眩晕起来,要不是被艾久扶住,邱岳能直接栽倒在地。
“邱将军他们呢?”莫桑青问道。
校尉说:“不知道,小的没看见我家将军和大公子,全,全乱套了,小的是命周副将的命令,来向少将军报信的。”
“那周副将呢?”邱岳开口问。
校尉哭了起来,道:“周副将是要回关去找将军和大公子,可小的看见在往回冲的时候,中箭落马了,周副将可能,可能……”
校尉没将话说完,可营帐里的三个人都知道周副将的结局了,乱军阵中中箭落马,周副将已经战死了。
“他跟了我父亲二十年,”邱岳喃喃地跟莫桑青道。
“我知道,”莫桑青点一下头,跟艾久道:“你送邱岳回去休息。”
邱岳很是吃惊地看着莫桑
青,这个时候这个人赶他走?
“现在你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听他说话,”莫桑青道:“所以你不如去休息,回头我将事情告诉你。”
“心平气和?”邱岳突然间就怒了,冲着莫桑青大喊道:“这个时候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
“我知道你办不到,所以我让你去休息,”莫桑青看起来很冷静,冷静到让人感觉薄情。
邱岳的心中突然就涌出一股恶意,他怎么也控制不住,一句问话便这么着脱口而出了,“如果是鸣啸关失守了,莫叔父和良缘下落不明,你也能心平气和吗?”邱岳问莫桑青说。
“邱将军!”莫桑青还没说话,艾久先叫了起来。
邱岳冷冷地看着莫桑青。
莫桑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先下去,冷静一下后我们再说话。”
邱岳扭头就往帐外走。
“跟着他,别让他出事儿,”莫桑青命艾久道。
艾久跟着邱岳跑了出去。
莫桑青又抬手捏一下眉心,起身绕过帅案,走到了校尉的跟前,弯腰亲手将校尉扶了起来,又带着校尉往旁边走了几步路,将校尉扶坐在了凳子上。
校尉的哭相很难看,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
莫桑青轻拍一下校尉的肩膀,轻声道:“哭吧
。”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追随的将军,自己的袍泽战死,从军之人要能承受这种死亡,但没有规定,从军之人不能因此掉眼泪。
校尉抬起手臂,狠狠擦了一把脸。
莫桑青端了杯水给校尉,看着校尉将这杯水喝完了,才又从校尉手里接过空杯,说道:“现在能告诉我,浮图关发生了何事吗?从头到尾,将事情完远整整地告诉我。”
校尉有些紧张了,这要怎么说?
“说你知道的,”莫桑青的手要校尉的衣襟上捻了一下,见手指上没血,莫少将军轻轻吁了一口气,血不再流就好。
“城门不知怎地就失守了,”校尉跟莫桑青道:“小的不是失城的,所以小的不知道城门是怎么失守的。”
“嗯,”莫桑青摆出了一副聆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