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兴元帝驾崩之后,稍有点眼力的京城人都能看得出来,京城还算平静的外表之下,暗流涌动,好容易大家伙儿等到了先皇遗诏,知道了新皇上是谁,知道了天晋有了一个要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知道了睿王爷和护国公爷成了辅政大臣,眼见着先帝爷走后的朝局就这么定了,还没等人们缓过这股旧王已死,新王未立的焦躁来,坏消息又接二连三的传来,让人们应接不暇。
传闻护国公府的老太太遭人暗害。
傅大学士的夫人,莫家的姑太太在护国公府前,一头撞上门前的镇府石狮自尽,只求自己的兄长,护国公能放过傅家。
睿王府的人,大理寺、京师府的衙役连夜出动,整京师城的搜人,抓人,传闻是宫里出了逃奴。
辽东大将军府的少将军奉旨上京,结果在进香庵遇刺,生死不明,传闻是傅家买凶杀人。
人们还没消化这些坏消息,从大理寺就又传出了消息,刺杀莫少将军的贼首叫年欢喜,是帝宫长秀宫的总管太监。
长秀宫是什么地方?大部分百姓不知道,可总是有那人消息灵通的人是知道的,等长秀宫就是小圣上生母傅妃娘
娘的住所这个消息在京城传开之后,哪怕是脑子再不灵光的人也能察觉到,这事要闹大了。至于那些脑子灵光的人,已经能知道,莫少将军遇刺之事,就是将暗流激成汹涛骇浪的狂风了。
大理寺的天牢里,秀云的家人被护国公的侍卫推进天牢,一家人战战兢兢在环视左右,秀云的娘一眼看见了靠墙站着的秀云,秀云娘马上就哭嚎了起来,冲到了秀云的面前,抬手就打。
“你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秀云娘连打边哭问女儿道:“你做了什么,你要害死全家了!你这个死丫头,死丫头啊!”
秀云木头一样站着不动,任由自己的娘大力地拍打自己,这会儿秀云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国公爷,”秀云的爹带着两个儿子给坐着的护国公跪下了。
秀云的大嫂还手里抱着刚三岁的儿子,看看自己的丈夫,又看看那边发了疯一样的婆婆,这个伺候三小姐莫良玉的仆妇也给护国公跪下了。
护国公道:“够了。”
国公爷的声音不大,但听在秀云娘的耳中就是晴天霹雳,秀云娘转身,也不敢往前走,靠着墙根儿就跪在了地上。
“你的
家人,”护国公指一指地上一家六口,跟秀云道:“你都看见了?”
秀云神情木然地点头。
“带走,”护国公将手一挥。
“国公爷,”秀云娘一边给护国公磕头,一边就要说话。
“你闭嘴吧!”秀云爹冲媳妇喊道。
秀云娘是想撇清家里跟秀云的关系的,她不能为了女儿,让两个儿子,还有她的大孙子丢了命,可被秀云爹这么一喊,秀云娘闭了嘴。
秀云爹冲护国公连磕了三个头,求护国公道:“国公爷,秀云这丫头是奴才没教好,她犯了罪,您罚奴才吧,秀云还小,国公爷您留她一条贱命,让她再伺候府里几年,奴才求国公爷了。”
父亲的话,让秀云终于又有眼泪可流了。
“带他们下去,”护国公下令道,显然秀云爹的哀求没能打动护国公。
几个侍卫上前,连推带搡地将这一家六口又带了出去。
护国公看着秀云道:“你知道该怎么说了?”
秀云知道,严冬尽能留她一条,就是要让她去指证傅美景和年欢喜的。抹一把眼泪,秀云跪下问护国公:“国公爷真能饶了我爹娘兄长们的性命?”
“放肆!”莫福上前,一耳
光就抽在了秀云的脸上,喝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敢这么跟国公爷说话?!”
秀云被莫福打得跌在地上,爬起来又重新跪好,跟护国公道:“国公爷,奴婢的这条命不要了,奴婢这会儿只求国公爷的一句准话。”
护国公叹了口气,道:“秀云,能做这事儿的人不止你一个。”
秀云身子一颤,抬头看护国公,却看见了站在护国公身旁的严冬尽,严小将军目光冰冷,无端得就带着杀气。
“现在你告诉老夫,你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吗?”护国公又问。
眼泪滴在手背上,穷途未路的秀云点了点头。她跟严冬尽都提不了条件,跟护国公就不能了,她老实做事,只求主子能开恩饶她的家人一命。
“将她带去大堂,”护国公道。
两个护国公府的侍卫上前,拽着秀云就走。
“冬尽啊,”护国公跟严冬尽道:“你带着我府里的人去一趟傅府,将傅庸父子给我带到大理寺来。”
严冬尽说:“我拿大理寺的令牌去吗?”
护国公看了严冬尽一眼,中了一次招之后,这个小郎君的提防心重多了,这是怕没有令牌,回头自己再治他一个无令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