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比的房间内,坐着一个身着锦白梅花图案长袍,乌黑发色随意散落在身后和胸前的男子。
男子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清,一只修长的拿起竹简。
目光并未有一丝挪动,周围散落着各种成张的白色画纸。
沈妙言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张,神色一僵,开口道:“我…”
楚知衍默不作声,起身时动作大了些,被桌上砚台里的墨水,洒了一身。
有墨汁从胸前一直滑落至袍底,落在脚面上。
楚知衍面无表情的看了沈妙言一眼,抬步离开。
沈妙言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却被楚知衍大力挥开,她脚步未稳,向后打了个趔趄。
眼见着他要走出门去,她跑至门口,用力推了他一把,随手从墙壁按下按钮。
楚知衍看着沈妙言,良久后轻笑出声,眼底却并未带一丝笑意。
声音带着一丝哑意:“我竟然不知,沈小姐心中有这么多的心思。”
“我竟然不知,沈小姐有帝王之才,宰辅之志。”
“我竟不知,沈小姐从头到尾,图的是牺牲自己,将自己的一统天下拱手相送。”
“我竟不知,沈小姐从一开始喜欢的,竟然不是我。”
“暗建隐阁
,收集天下情报,散尽千万金,在各分地建立粮仓。”
“天下各国,大到国家皇上样貌喜好,小到县府管职命脉,都能知晓。”
“以天下地貌为图,风貌地形尽显尔手下之毫,当真是天下第一诸葛。”
“只是,你既一开始对我无意,又何苦招惹我至此?这地上的每一张图。”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副表情,都画的这般栩栩如生。”
“若不是爱入骨髓,何至于能画出这般多他的画作来?”
沈妙言不语,只伸出手,要去抓他的手。
楚知衍并未躲开,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手上的冰冷触感瞬间传入了沈妙言的心里。
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话还未出口,眼泪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楚知衍嗤笑出声:“沈小姐画的齐小王爷,细节刻画入骨,表情细腻入微。”
“这一笔一画二十四张画纸,都如将我凌迟般的疼,我都没有哭,沈小姐倒是先哭了。”
“我真是不知道,此时我该如何?我该如何对沈小姐才是。”
“整整一年,我竟活在沈小姐的棋盘当中,所有与沈小姐有关之人,都活在沈小姐该安排之地。”
“当
真是…”
沈妙言松开手,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一时不防,被她推倒在地上。
沈妙言也顺势坐在了门口处,声音低低道:“你不必这般讽刺我。”
“原本我也不想的,楚知衍,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瞒着你做了这些事情的。”
“又是从哪想出来的这些法子,我说了,我从未想过瞒你,只是时机未到。”
“所以…你才会在我再三询问之下,只说出了你失忆之事,对不对?”
“是…”
“所以呢?你如今还打算说出一部分来骗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着等你死了,写封书信偷偷告知于我,那我便告诉你沈妙言。”
“你不想说我便只做不知,但你若是敢瞒着我一些事情,然后自己寻死。”
“我楚知衍在此保证,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做的这些事情既然都是为了我。”
“那我死了,你所想的那些事情便都成了空想。”
“你一面与我深情似海,又一面暗中筹谋,想要独留我一人。”
“你何其心狠,何其狠毒。”
沈妙言知道,她若是不说出实情,那她与楚知衍之间,便再无可能。
于是她闭了闭眸子,声音暗哑道
:“你既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便是。”
“我说的话,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太过…太过震惊,你若不信,便当听一个故事罢。”
楚知衍低眸:“你只要说,我便信,只是你若再次骗了我…”
沈妙言苦笑:“事到如今,我又怎么敢骗你…”
“我遇见你,是我活得第二世,上一世,我痴情于楚知实,却没想到他只是利用我的身份。”
“利用我丞相府和背后的将军府,夺得皇位,却一朝登基,兔死狗烹。”
“我被关在冷宫内,整整五年,受尽搓磨与煎熬,祖父与父亲两族人,全因我惨死。”
“我自己也被沈香云划烂了脸,被楚知实下令活活勒死在冷宫内。”
“是你为了我交了太子印,也是你带兵踏平庆昌皇宫,让二人历经酷刑,为我报仇。”
“而后…而后为我立了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