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头重重挨到枕上,忆君也恼了,抓过手边一个乘手的东西扔出去,砸在厚织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头痛得要炸,尚坤又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她不理不睬还带着火气,不知怎么的,忆君突然想哭。
长久以来受过的委屈,她忍了许多,忍着没在罗大婶面前落下泪,也没在子君面前哭出声,进了大长公主府,更是没地儿让她哭,蜷在一起无声流下泪,借着一点酒劲宣泄自己的抑郁和没来由的孤独。
在这个异世,她只有子君和罗大婶两个至亲,其他人全都是外人,就连尚坤,也只是一个才混得面熟的陌生人。她没理由把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他身上,到头来自己受伤。
听见阿圆轻轻的啜泣声,尚坤满腔的狂燥不安慢慢幻化为无,坐在书房椅上犹豫半天,最终轻抬脚步穿过屋子走到床边,半跪在素锦被上试图扳过阿圆的身子。
忆君胳膊使劲挥开他的双手,把脸埋在枕上不再抬起头。
尚坤半跪在她身边,静静望着她,眉间也跟着生出痛色,再一次用力扳过阿圆的身子,瞧见她满面泪痕,他的心底像被重物打击过,钝钝地痛。
他手下轻柔为她抚去脸上泪珠,沾湿两手,最后用上唇,舌尖尝到苦涩,他搂紧了人,边咽下她的泪珠,一边轻声哄道:“阿圆,别哭啊,心里不痛快把火撒出来。”
忆君闭眼别过头,哭过之后她可以继续坚强,有信心一个人面对孤独和未知的将来。
尚坤不依不饶哄着人,一下下亲吻她的脸颊,最后不知怎么地唇落在她的樱唇上,一下轻触后他用力撬开她的唇,探舌进去,满齿蕴香,像是一场急行军,赶在阿圆反应过来,他已经索完她的初吻逃也似地坐直身子。
忆君捂着嘴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过的事,好像不是她酒醉后的错觉,确实被人吻过,转头看到尚坤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心中更来气。什么事都叫他做了,还装成没事人,真是欺负她脾气太好。
她抓起枕头砸向他,瞪圆眼睛没好声气:“以后,不许你靠近我半步。”
被阿圆这么一闹,尚坤紧绷着的神经有些许放松,她若是含情脉脉面带娇羞,他真是没法面对,使性子发脾气倒好办。
放下身段哄她消气,尚坤好似已做顺,揽过阿圆好性儿陪着不是:“都是我不好,前头弄疼了你,乖啊,再别气了。”
忆君脸上挂着泪痕怒气冲冲,撒过气又头痛得难受,倒在枕上轻哼唧,想吐又吐不出来。
尚坤要过醒酒汤,轻轻给她灌下,好不容易安置人睡下,他又觉得屋里酒味太大,开了窗通风还是没用。
从床上打横抱起阿圆,乘着她睡着没意识,把人剥光了扔在汤泉池里洗干净,再给她换上洁净的里衣,抹干头发放到外间新换的床铺上。全程尚坤感觉他在洗一个大白萝卜,平日里给紫骅骝梳理毛都比这要带感情。
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感觉,阿圆小巧精致锁骨,胸前两团浑圆,肌肤似温玉全在他眼前晃悠,勾得心中生出澎湃睡不安生。翻来覆去数回,最后终是伸手够到她的里衣下,挨到柔软不堪一握的腰肢,他手下微用力收掌握成拳缓缓收回来。
心中暗打算明天还是打发人回东厢去睡,成天躺在他的身边,她倒没心事睡得香甜,可尚坤心中百般折磨。
不去想阿圆的事,翻过身准备入睡,暗夜中翅膀划过天际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只信鸽挥扇着羽翅落在正屋窗棂上,咕咕两声,漆黑夜里,洁白如雪的羽毛分外打眼。
尚坤一激灵起身下地,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倒出薄薄一张纸片,从手边一个匣子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借着荧荧光泽看完书信。
“阿显”,尚坤冲着屋外喊一声,廊下一个瘦高身影立在台阶下听令,“吩咐人收拾东西,明日出城,顺道也把阿圆的衣物带上,我要带她去青峰岭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