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兰斯的手臂却又追上来将他搂得更紧。
郁舟抿抿嘴巴,只能在这种环境下努力入睡,周身都被男人的气息包围。
淡的,奢靡的,典雅高贵的,郁金香味道。
郁舟整宿都没睡好,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
他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兰斯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起床下地,刚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就被一颗巨大的毛绒绒脑袋拱得一个趔趄。
白虎俯着滚圆兽首,睁着铜黄兽眼,连平稳的呼气声都巨大得如刮风。它像在观察他,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城堡的走廊已经是格外做高的了,这头白虎却足有小楼高,庞大的身躯将高阔的走廊轻易挤满。
面对比自己大好几十倍的事物,郁舟难免有些怕,一时间僵立在原地。
白虎的眼睛中却透出几分委屈,将头俯得更低了,几乎快要贴到地上去,同时仰着眼睛看郁舟。
郁舟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又不太确定,犹豫一会儿,迟疑地把手放到白虎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白虎瞬间眯起眼,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咕噜咕噜声。
是凶猛的白虎。
但在郁舟面前乖得像小猫咪。
走廊拐角处,正走过来的羊角女仆小姐揉揉眼睛,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白虎察觉到有其他人靠近,立刻昂首挺胸,又恢复威风凛凛的模样。
羊角女仆小姐走近了。
她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提起裙摆向郁舟行礼:“城主大人请您用过餐后去书房找他。”
玩家陆陆续续向城主府进贡的礼物,大多都被推进仓库吃灰,偶有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引起兰斯的兴趣,被兰斯把玩于掌上。
其中有一盒据说能永久性渗入肤肉的珍奇颜料,非挫骨扬灰不可消除痕迹。
兰斯一拿到手,就想到了郁舟。
于是他把小魅魔叫来了自己的书房,语气闲适:“过来纹身。”
纹身在地底城是一种带有祝福色彩的行为,一般会选取笔画繁琐、意义美好的短词。
他将那盒颜料亮给郁舟看,问:“想纹什么?”
那是盒淡金色的颜料,装在精致的金属小圆盒里,平滑的膏面在光下一熠一熠。
郁舟颇有畅想,决意纹个酷的。
他想了想怎么用复杂的地底城语说,自信开口:“自由。”
短短的一个地底城语词汇,从魅魔的口中说出,却如冰块投入火中,令兰斯猛然掀起眼睛。
兰斯眯眼,脸色阴晴不定地起伏了下:“你确定要这个?”
郁舟乖乖抿唇露出笑,“嗯”了一声,转身去挑选用来沾颜料的笔。
对地底城语一知半解的郁舟,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歧义,他把“自由”念成了“免费”。
郁舟挑了一支羽毛笔,递给兰斯。
兰斯久久地凝视眼前的这张脸,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冷漠。
郁舟见他没反应,有些奇怪,又将笔往他面前更近地递了下。
却听兰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凝声问:“你为什么总是能让我生气?”
郁舟还没明白兰斯这话是什么意思,手中的笔就被兰斯接过,随即兰斯蓦然将他压在书桌上。
郁舟的后腰被书桌的棱角硌得难受,正要挣扎,忽然后臀被一只手托住,兰斯单掌把他抱上了桌面。
石质的桌子有些凉,郁舟被冰得缩了下臀腿。
久盯这张漂亮的脸孔,兰斯脸色冷沉,眼神晦暗不明,越发觉得自己最近是昏了头。
不明所以的郁舟神情茫然,推搡兰斯:“你干嘛啊……”
兰斯钳制着他的手腕:“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郁舟被他这么一问,也有点感觉到自己好像闹了乌龙的窘迫,试探道:“我觉得应该就是,无拘无束的意思?”
听着这魅魔说得一塌糊涂的地底城语,兰斯额角青筋直跳。
“算了,你别说话了。”
他怎么才发现这魅魔是个小文盲?
外语差等生郁舟赶紧很听劝地闭上嘴巴。
兰斯将郁舟的手腕一翻,捋起那轻薄的睡袍袖子,露出郁舟一截细白的手臂。
他一手托着郁舟的手腕,一手持笔,笔尖蘸上颜料,开始提笔在郁舟的右腕内侧写字。
眉头微皱,眸光凝湛,一笔一画,认真至极。
冰凉的笔尖戳上敏感的腕部皮肤,触感酥痒,郁舟有点发抖,咬唇忍住。
兰斯写得很慢,很庄重。
他把笔画繁琐的地底城词汇写得很漂亮,字迹流畅,像纤细小巧的一串神秘符文。
收尾时,他在郁舟淡青色的静脉上,画了一朵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