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子一定不知道,她此时嘴角的笑叫做姨母笑。
和别人看顾垚热闹的心态不一样,她是真的欣慰顾垚能找到个伴儿。
司岑感觉得到她的善意,所以任由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打趣自己和顾垚的行为,只是心里在想,土土十四五岁消失了三年,莫不是去了什么边关上了战场吧?
别人看不出顾垚那一身煞气,只觉得他凶巴巴的吓人的很,还有人造谣他杀过人什么的估计只是随口乱猜。
司岑却看得出来,他那确实是生死搏杀过,尸山血海中才能淌出来的铁血气息,可不是一个普通猎户能有的气势。
还有,他瘸了的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岑岑是一定要想办法给他看看,最好能把他治好的。
他藏着心里的思虑,和赵婶子又家长里短了一会,连她家狗尾巴(赵婶子孙子的小名)最爱吃甜咸味的面糊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顾垚才端了吃的回来。
赵婶子非常识趣的起身告辞,开玩笑,这年头除非不是脸皮很厚的,是不会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还留在人家里的,有蹭饭的嫌疑。
别说这些饭菜是从他家端过来的,赵婶子很清楚,顾垚一定是花了银钱的,他那人从来不肯多占别人半点便宜。
走之前赵婶子还多嘴了一句,“这天越来越冷,眼见着过不了半月就要下起雪了,顾小子你身强火力壮不怕,但满哥儿身子弱着呢,可受不得冻,你这屋子里的炕也得掏一掏,重新烧起来才是,有不懂的来家喊你大柱叔,千万别客气。”
顾垚左手一个大海碗右手一个陶罐,很严肃的朝赵婶子点头,“还要多麻烦婶子和大柱叔了。”
这倒是第一次!
赵婶子喜出望外,“诶!麻烦啥麻烦,一家人不外道,你好好照顾满哥儿吧,我走了。”
说完风风火火就走了。
顾垚这才把目光落在司岑身上,就见司岑眼睛落在他手上,有点发绿光似的,直勾勾的。
可见是饿坏了。
昏迷了这两天,他能看到小胖子脸上的肉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说不清心里为什么有点闷闷的。
此时当然不再耽搁,连忙上前去,随手把柜子拽过来暂且给他当桌子,把手上的碗和瓦罐都放上去。
碗里是一碗透着米香味的熬得特别软糯的米粥,瓦罐里传来一阵喷香的鸡肉味。
但是顾垚不许他吃多。
“大山夫郎说你刚醒,又是两天未进食,不能吃太油腻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顾垚说着,把瓦罐里本就特意被大山夫郎做得非常清淡还撇去鸡油的鸡汤顶上那薄薄一层油花撇掉,舀了一碗淡淡泛黄没有一点油光的鸡汤,又加了两三块鸡肉在里面,推到司岑面前,“先只能吃这么多。”
司岑:……
他那语气就仿佛哄劝一个馋嘴小孩是要闹哪样?
他堂堂岑岑是那样会为了多吃一碗鸡肉就又哭又闹蛮不讲理的人吗?
……事实证明他是。
这个胖子从小到大憨吃憨涨,已经成了个大胃王,区区一小碗米粥两三块鸡肉怎么能填饱他的肚子?
更何况他还饿了两天。
“就一口……再给我吃一口就好!”
小胖子把脸挤在柜子上,眼巴巴瞅着自己哀求,顾垚都差一点顶不住了。
然而想到大山夫郎的话,他还是狠狠心把鸡汤拿走了。
司岑:委屈屈。
眼含泪花的撅着屁股背对着外面生闷气,听见脚步声又进来了。
过了一会,一丝香甜的气息飘进鼻子里。
司岑坚持不住了,没骨气的被勾引得转过了身,气哼哼的看着顾垚,“干嘛?”
顾垚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块蜜饯。
“等下喝了药,就让你吃一块。”
他看得出来,小哥儿怕苦,先前喂他喝药老费劲了,哪怕是昏睡着,喝完药以后他的眉毛也是皱成一团好半天都没法抚平。
司岑眼疾手快趁他收回去之前直接叼了一块蜜饯到嘴里,得意的看着他。
顾垚:……
真的很像贪嘴的大壮,不过大壮可不敢抢他手上的食物——当然了,这话他是不会对司岑说的。
过了半个时辰,司岑喝完了顾垚端过来的药。
中药是真的难喝啊,又酸又苦又臭,但是想到赵婶子说土土为着他高烧昏迷守了他两天不睡,这会眼睛里的血丝都还红通通的呢,司岑就不怎么忍心让他担心了。
他喝药喝得乖,顾垚也就不和他计较他先前抢了块蜜饯的事,依旧给了他一块,让他甜甜嘴,压一压嘴里的药味。
其实也不是舍不得一块蜜饯或者一碗鸡肉,这不还是怕他吃多了不舒服么。
司岑可不光是吃赤脚郎中开的药,他醒了,就琢磨了一下,悄悄运转起自己泄出来的一丁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