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自然还要继续考,听说不久后就要和娘子一起搬去县里,由老丈人专门指导,考个头名都不在话下。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和新进门的娘子似乎也越见恩爱。
反观堂弟,丈夫根本不拿正眼看过他,心上人原本和他山盟海誓,却迫于亲娘的压力不得不忍痛放弃他们的爱情。
而更恐怖的是,他发现他有了身子。
哥儿感觉天要塌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和瘸腿猎户都心知肚明,他没有碰过他。
一旦他怀孕的事情被发现……想到那个瘸腿猎户那双狠戾的眼睛,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堂弟真的觉得会被猎户一脚踹死。
毕竟,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忍受戴绿帽子?
堂弟又急又怕,又不敢声张生怕暴露,发了昏招,寒冬腊月的天跑去泡冷水妄图弄掉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弄掉了,人也差点折腾死,还落下了再也不能孕育的病根,身体也垮了。
日日缠绵病榻之际,听说边境爆发了战乱,大祈国到处都在强制征兵,村里好多人家的汉子儿郎都被要求必须参军。
瘸子猎户居然闷声不响的就决定去边境了,给堂弟留下了二十两银子,留下一封和离书,说他愿意改嫁就改嫁,和离书按上手印就能生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堂弟原本是想按上自己手印,之后……之后能怎样呢?
他如今这副样子,真的还能去找心上人吗?
听说心上人在县城越来越有名了,他的诗文名声甚至都传扬到府城了。
听说心上人的娘子怀上了,心上人每每天不亮就要走两条街就为了早早的去一家早食店给孕期胃口不好的娘子买一碗她爱吃的早餐。
听说……
堂弟久久没有在和离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又把和离书贴身收好了。
他就那样缠绵病榻,住在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打听着关于秀才的一切消息,听着他学业有成,听着他夫妻恩爱,听着他风光无限……后来听说他做官了,带着自己的寡妇娘,美娇妻和岳丈,举家搬去了京城。
后来……青州府这边发生了罕见的大旱和蝗灾,连带着辖下好些县镇村庄,死了不知多少人。
大凹村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为了活下去,到处都是逃荒的。
堂弟拖着病体和家人一起逃荒,受了不知多少苦,也听说了许多各方的消息,但是怎么也打听不到心上人的消息了,毕竟,太遥远了,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天堑。
没多久,经受不过逃难路上的艰苦,身体彻底垮掉,堂弟就这么死了。
死的时候面黄肌瘦,衣不蔽体,还被虎视眈眈的难民抢走了鞋子,就这么曝尸荒野里。
司青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死前最后的幻觉是自己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心上人也一袭红衣下马朝自己走过来的画面。
等他一个激灵睁开眼,他发现他回到了不满十六的这一年。
这一年,他还没有被恶毒又恶心的肥猪堂哥因嫉妒而设计着在猎户面前湿了身,没有嫁给猎户,被他百般冷落。
不用因为是有夫之夫而没了底气和心上人一起守护他们的爱情。
更不会经历冰冷刺骨的折磨,小产,最终不可再孕,还冻坏了身体。
也不会再苦哈哈的逃难,一路因身体差被兄长父亲嫌弃拖累,更不用毫无尊严的死在荒野里。
因为他要让害他变成那样的始作俑者一一感受他所遭受的一切。
不仅如此,顾青在重生后还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变得特别的好,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铜板,随便去山脚转一圈就能捡到野鸡兔子……和他亲近的人似乎运气也会好。
而且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很多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有预知能力了,或许还能用这个本事帮助心上人,让他不但早点考取功名,说不定还能利用那些他知道的信息做出什么功绩,被官家看中,更上一层楼!
于是重生了的顾青心头火热,很快就展开了行动。
最先的,自然就是收拾他那自私自利又恶毒的堂哥。
既然上一世他设计自己嫁给了猎户,这一世,顾青将计就计,只是换了一下角色,最后被推下河的就从他变成了司岑,然后呼喊恰好路过附近(其实是故意被引过来)的猎户救命。
再故意在人被救上来的时候嚷嚷得全村皆知,叫村里几个没事干的小屁孩喊了好些人过来,亲眼目睹两个人湿漉漉的抱着从水里上来。
只要随便煽动两句,自然就有村里的长舌妇逼着猎户不得不娶“失去清白”的司岑。
上一世的司岑就是那么干的。
明明那时候是冬天,司青穿得也算厚实,就算湿透了其实也没有露出来什么,而且猎户救他上岸直接就是把他提着拎上去的,算不上搂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