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通了。
甫一得知这消息,蒋明娇在当日午后,便披着满身细盐似的雪粒,一人一骑赶到了喀么雪山。
喀么雪山。
听见由远而近的马蹄声,阮靖晟立在一处山坡上,遥遥朝山下雪道俯瞰而去。
铺天盖地的皑白山坡上,一个身姿挺拔的雪白纤细身影,挺立在一匹矫健白马上,朝着一轮火红圆日撞去。
不必等第二眼确认身份,他已拿起墨黑马鞭,翻身上马疾驰下坡,朝蒋明娇迎接而去。
二人在山道上相逢。
蒋明娇头发被迎风吹得凌乱,吁地一声收紧了马缰,朝阮靖晟拱手一笑道:“侯爷,真巧与你在半道相逢了。”
背着一轮日光,阮靖晟脊背笔直挺拔威武,红着耳朵尖,面庞严肃地拱手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女神医不必如此客气。”
蒋明娇眉眼狡黠,微微歪着头道:“哦,原来我们真是碰巧半途遇见的啊。我还以为是将军远远在山岗看见了我,特地下来迎接的呢。”
语气里好不黯然与失望。
尽管深知这天性狡猾的小娇娇,可能又是在逗他玩,这话中的黯然真实性可能不到一成,阮靖晟心仍不免一软。
他忙严肃地板着脸,认真地解释道:“
娇娇,你莫要信我方才的信口胡说。我的确是看到了你的身影,才特地下山来迎接你的。”
哪怕她只是一句玩笑,可他仍舍不得她皱一下眉头。
见阮靖晟语气如此真诚,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蒋明娇,心底似被一股暖流熨过。
她忽然纵马朝阮靖晟接近。
待两匹马紧紧并肩而驰后,她凑近了阮靖晟,用唇在他面庞上轻轻一印。
而后蒋明娇夹紧了马腹,令白马疾驰离开高大黑马,马蹄踢起一阵一阵雪尘,轻快狡黠地道:“侯爷,莫忘了我那日给您写的信。”
下意识伸手摸着被吻处,阮靖晟面庞严肃地呆在了马上。
然后他脸颊慢慢地慢慢地红了。
那日听说他纳妾传闻后,娇娇给他写了一封‘恭贺’信。
信很短。
只有一行字——侯爷,我相信你哦。
信封里却还装着一根银针。
这‘言外之意’不免令阮靖晟想起,曾经在威武将军府,娇娇给他治病时,用银针指着他下腹,热气扑在耳朵上,吐气如兰地小声威胁他的画面……
他喉结无声滚了滚,动了动大腿遮住了尴尬,猛地一勒马缰,朝着蒋明娇背影追了上去。
笑容无奈又宠溺。
他,果然抵抗不
了这妮子的一切。
·
“天啊,每一处山上都有一个洞口。”
“真的是一处迷宫。”
“一共有九个洞口,这要怎么走啊。”
“好复杂的迷宫。”
……
喀么雪山的背面,被层层叠叠山脉围住的山谷里,众人环视着周围高耸的九座高山,发出了惊叹地感慨。
——在路上接到蒋明娇后,阮靖晟与蒋明娇便带人通过狭窄的山道,进入了山谷之中。
甫一进来,众人便齐齐被震惊了。
此处堪称鬼斧神工。
堪称天造。
随即一人发出了艰难地感慨:“这么多山和迷宫,这该怎么才能找到国公爷啊。”
众人一时皆沉默。
方才因山洞挖通,成功通过山道,进入喀么雪山背面的兴奋,被这庞大的迷宫冲淡不少。
空气一时安静。
“总能找到的。”蒋明娇平静道,“事在人为。地震后被埋那么深的山道,我们都已经挖通了。如今只是找迷宫而已,又能难得过挖山道吗?便是此处有九十道迷宫。我们派上数百数千人探路,也终能探出一条正确的路的。”
这话语气并不甚慷慨激昂,却拥有着格外坚定的力量,一瞬令众人有了底气。
对啊。
不过是迷宫罢了
。
他们有这么多人在此,连这么深的山路都挖通了,还怕这一个迷宫不成了?
阮靖晟瞥了蒋明娇一眼,嘴角翘了一翘。
这便是他的娇娇了。
无论面对着什么样困难,无论将来路上有多么多阻拦,无论选择的路多么荆棘坎坷,她都会朝着自己的选择走下去。
坚韧。
无畏。
坚定。
“侯爷……”呼喊声从众人背后传来。
艰难地从及腰的雪中跋涉走来,刀五呸地将满口雪尘吐出,才对阮靖晟道:“我们找到国公爷留下的暗号了。”
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真的?”
国公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