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娇的动作在京城并没引起很多关注。只有极少人注意到了一家叫做霜成雪的榨糖作坊悄悄恢复了生产。
老钱将大量白糖红糖送到了原来合作的商行处,并很快以其绝佳品质,俘获了那些商行掌柜的味觉。
第一批糖在三天内卖得干干净净。
京城也掀起了小小波澜。
霜成雪的糖质量太好了,比现在蔗糖甜上十倍不说,不似现在霜状的糖,还是颗粒状的,在正午阳光下晶莹剔透如水晶般好看。
尝过霜成雪后就都再也尝不下别的糖了。
京城向来不缺有钱有权的人。而这些有钱有权的人也不缺银子,只缺最好的东西。
霜成雪几天之内风靡了京城各大权贵官宦府中,让吃过的人都记住了霜成雪这名字。
——蒋明娇也因此狠狠赚了一笔钱。
普通的红糖卖五两银子一斤,白糖卖十两银子一斤。霜成雪一斤白糖就敢卖五十两。
饶是如此第一批仍卖得极快,一百斤迅速售空,足足赚了五千两千两,这相当于平阳侯府全部田庄铺子商行一个月的出息。
除却买地的五百两与丁点人工费用,这些钱等于是白捡的。
蒋明娇赚了个盆满盈钵。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将再卖出一批糖,
狠狠赚一笔时,她却突然之间偃旗息鼓了。
——霜成雪闭门谢客。
满京城爱上了霜成雪味道的人都在扼腕,蒋明娇却在等一个时机。
京城。
丰竹园里。
这是京城最热闹的茶楼,有着京城最大的戏台子,每天过来看戏的人都能把大堂与包厢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里还时常有王公贵族的身影,可以碰上不少贵人。
蒋明娇坐在一楼大堂里,旁边是身着男装,翘着二郎腿,没骨头似的嗑着瓜子的郑兰淳。
二人是来看戏的。
今儿个是郑兰淳改过的两本戏本子排演后首映的日子,郑兰淳特地拖了蒋明娇来看。
“总得让你看看那一千五百两花的值不值吧,本姑娘的文笔,啧,那叫一个没话说的。”
于是二人就坐在了这里。
喜连天戏班子早就打出今日新戏上映的招。茶楼里人非常多,随处可见衣着华贵的贵人带仆从进来,坐到了一楼雅座,或者二楼包厢里。
忽然蒋明娇瞥见了朝楼上包厢里走去的主仆俩,挑起了眉头。
居然是他们?
可真巧。
这时后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酸溜溜的声音:“这喜连天戏班子老板可真是昏了头了,以为碰到了一本《咏慧娘》就捡到宝了
,从此竟都以为女人可以写戏了。那《咏慧娘》着实还算得上一本佳作,后面两本简直就不堪一读。和寻常三流戏剧一般无二,可见女子还是登不得大雅之堂,这著书立文向来是书生的事啊。”
这声音并不算低。
蒋明娇与郑兰淳一起扭过了头看去。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儒生,穿着青灰色斜颈儒袍,普通黑色布鞋,头戴着有功名的人才能佩的文生巾,竟还是个秀才。只是他衣裳已有些洗的发白,看得出家境并不富裕,人看着也有些呆头呆脑。
整个一标准的酸儒书呆子。
蒋明娇一下就明白了,一些落魄书生在多年科考无果落魄无银时,会给一些戏班子写本子谋生。
《咏慧娘》后,这些酸儒文笔被喜连天戏班子瞧不上了,难怪心有怨气。
蒋明娇并不想搭理他们。
郑兰淳却是个暴脾气:“说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你个酸秀才就登得上大雅之堂了?”
那书生一呆才道:“你是谁?”
郑兰淳豪放地翘着二郎腿道:“吾乃路见不平的侠客也。”
那书生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子曾经曰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本来就是……”
郑兰淳反唇相讥:“孔子还说过‘君子
欲衲于言,而敏于行’,要你少说点叽叽歪歪的屁话,多干点为国为民的实事,你听了吗?”
那书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怒道:“你怎么能在圣人言后说如此不雅之词!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乃是古训,我们要恢复尧舜禹大治,就要崇古……”
郑兰淳言辞如刀道:“若是一切规矩崇古,按照古训,如今天下该是井田分封制,朝政该全都由诸侯贵族把控,你这还考个什么科举当什么官?既已凭着秀才功名不用纳税不用服徭役,享受了时代变革带来的好处,还一口一个要崇古,把古人规矩看得比天大,来为自己牟利,这种人就是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那书生面皮涨得通红:“圣人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圣人说的确实是对。”郑兰淳思维快极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