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日长公主府的嬷嬷明明……”
蒋明娇及时站起来,截断了金二夫人的话,“四姑母怕是多喝了几杯,已经有酒了,快来个人把她扶进去好好歇着。”
太夫人最好面子,怎会容忍金二夫人当众胡言乱语,直接把最后一层虚伪的面子撕破。
金二夫人这是慌乱下失了镇定了。
太夫人神色冷沉,颔首示意丫鬟将金二夫人扶走,朝蒋明娇抬抬下巴:“二丫头做得不错。”
蒋明娇不卑不亢:“都是祖母教导得好。”
虽然打发走了金二夫人,因大长公主终究没来,席面上不少人提前离席了,到底显出了几分寥落。
宾客们交谈说笑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气氛亦不太热烈,显然都是心有犹疑。
太夫人眉眼间俱是阴霾,手中佛珠转得飞快,脸沉得要滴下水来。
从头至尾地回想整件事,若能一直将消息封锁在侯府内部,不让外人知晓,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都怪自家女儿可恨的大嘴巴!
这时玉妈妈快步跑了过来,喜形于色:“老夫人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太夫人顾不得还在席面上,腾地站了起来。蒋安氏搀着她,惊讶重复
道:“宫里?”
其余数桌上宾客目光俱是惊疑不定。
不多时一个小黄门被迎了进来,太夫人忙由蒋安氏搀着上前迎接。小黄门忙退了一步摆手道:“太夫人不用如此客气,杂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您贺寿的。”
太夫人眸光闪了闪。
蒋安氏神情惊讶。
小黄门令人搬来一个木箱子,露出一个三寸高的釉色暖玉观音,清了清嗓子道:“皇后娘娘口谕:听闻平阳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本宫不便出宫贺寿,特赐暖玉观音一尊,贺老夫人千秋鼎盛,寿比南山。”
小黄门双手用托盘将暖玉观音给了太夫人。太夫人忙恭敬谢旨,令蒋安氏收了观音。
蒋安氏收了观音,借送小黄门出门,偷塞了个荷包,压低声音道:“敢问公公,这宫里的意思是?”
小黄门用手捻了捻荷包,笑容真诚了一些,意味深长比了一个二:“府里太夫人生了个好孙女啊。”
等蒋安氏晕乎着回来时,宴席上已完全热闹起来了。
宾客们纷纷一面朝太夫人道贺一面打听着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给太夫人贺寿,好听得话不要钱地说,各个笑得极其开怀,仿佛跟自己贺寿似的。
仿佛方才的冷清与寥落只是
错觉般。
蒋安氏意兴阑珊地摇头,重新站到太夫人身后。
太夫人瞥她一眼。
蒋安氏朝她悄悄点头。
太夫人微微颔首,继续与几个同年纪的诰命夫人的说话,听着她们话里话外的羡慕,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眉宇间阴霾总算散了。
唱过了一出戏,吃过了一回酒,日色西斜时,热闹散尽宾客也都告辞了。
望着杯盘狼藉的席面,太夫人揉着额头,由蒋安氏搀着:“让下人们先过来清理清理,我先去内间歇会儿吧。”
蒋安氏扶着太夫人去了内间。
金二夫人已在内间坐了好一会儿了,起初她是被太夫人给赶进来的,到后来她也没脸出去了。
“娘。”望见太夫人进来,她腾地站起了身。
太夫人脸严肃板着,狠狠一拍桌面:“你还有脸喊我娘,我的脸全都要被你丢干净了!”
金二夫人愧疚低头:“大长公主府这几天确实在采买贺寿的礼品,加上长公主的嬷嬷当初那么信誓旦旦,我怎么能想到大长公主居然跑到一个七品县丞家里去了?谁知道那七品县丞打哪儿冒出来的……”
太夫人冷冷看她,目光如冰棱子般地冷。
金二夫人声音愈来愈小,直到一句话都不敢说
了。
太夫人淡淡道:“最近侯府忙得很,你没事就不要回来了。在国公府好好伺候太成公主和国公爷吧。”
金二夫人慌了:“母亲,您这是嫌弃我了。”
在国公府里,她因性格张扬又贪财虚荣,并不讨公婆与妯娌喜欢,立身之本便是备受圣上重视的娘家平阳侯府。
若母亲都嫌弃她,她在侯府日子可真是要水深火热了。
太夫人却已不搭理她,看向了蒋安氏:“方才那小黄门说了什么?皇后这祝贺来得蹊跷,之前竟已一点风声都未露。”
蒋安氏将小黄门的意思说了。
太夫人喃喃道:“是了,二丫头得了小公主喜欢,被娘娘许了可以随时出入宫廷的。”
蒋安氏试探道:“要不要将二丫头叫过来问问?”
太夫人点头:“叫来吧。”
蒋明娇被叫进五福堂内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