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马车在西四坊当街遭遇劫匪。
七小姐被劫走。
二小姐被重伤。
这一消息在平阳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五福堂里。
小佛堂供着观音菩萨,屋子里日日烧着佛香,一进门浓重佛香扑面而来。
屋里家具都有些年头了。
天阴且不开窗时,屋里显得暗沉且阴冷。
太夫人严肃地坐在上首,一下一下拨弄着佛珠,法令纹沉怒地皱得很紧。
蒋安氏急匆匆赶来时,仍穿着室内的软底缎鞋。
——鞋都没来得及换。
“姨母,小七、小七她怎么样了?”
望着心急如焚的蒋安氏,太夫人心里一软,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已经让人把车夫带过来了,待会儿好好问问车夫,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蒋安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听姨母的。”
紧随着蒋安氏的脚步,是蒋明婵蒋明姝两姐妹也到了。
急匆匆跨进门来,顾不得丫鬟们的屈膝问好,蒋明婵先着急地问:“二姐姐怎么样了?”
蒋明姝怯怯站她身后。
太夫人素来不待见长房,淡淡一掀眼皮道:“二丫头受了伤,被抬回了娇园歇着了,现在还没醒。”
“你们俩怎么来了?”
蒋明婵梗着脖子道:“小五在花园里玩的时候,听见
了婆子们的议论,回来说给我听了,我担心二姐姐和小七的安危,就赶紧赶过来想看一看情况。”
太夫人目光一一扫过蒋明婵与蒋明姝的脸,才缓缓闭上眼。
总算没多说什么。
由于黑美人在太夫人前的一泡屎,梁叔被太夫人打发去厨房,成日拉菜拉潲水了。
这次蒋明娇车夫是新来的。
——三夫人远方亲戚,一个车技平平的中年男人。
此番他也受了重伤。
被包扎好带上来时,他神情怯怯地跪在了地上:“见过老夫人、二夫人、三小姐……”
“行了。”
太夫人断然道,“赶紧说说当时的情况。”
车夫战战兢兢:“是。”
“今天我送二小姐与七小姐去西四坊恒源隆取镯子。到了西四坊,二小姐突然说要抓点冬日暖身子的药茶,下车去仁心堂抓了把药,然后才上了车。”
“之后我们一路去了恒源隆。结果马车才刚走了没多远,就被一伙拿刀的劫匪围了上来。路上其实还有其他马车,但劫匪就跟认得侯府马车似的,径直朝侯府马车冲过来,然后打伤了二小姐,抱着七小姐就跑了。”
“小的当胸被踹了一脚,想追上去却动不了了。”
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室内一片安静。
太
夫人沉吟道:“你刚才说路上还有其他马车,那一股劫匪却径直朝着侯府马车冲过来,像认得侯府马车一样的?”
车夫小声道:“是。”
这话令不少人心里都是突了一下。
像认得侯府马车?
侯府马车临时倒霉遇上流匪,和背后有人处心积虑,专门等着侯府马车祸害,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侯府家大业大,明里暗里招人眼气也不少。
不得不防有人下暗手。
太夫人神色愈发冷峻地道:“这件事我知道了。除了这件事以外,你当时在现场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这。”车夫抬头瞥了一眼屏风,表情胆怯。
太夫人冷喝道:“有话就直说。这件事事关府中小姐安危,事情可不是你一个车夫担当得起的。任何蛛丝马迹你都必须如实告诉。”
车夫面露挣扎,许久才怯怯道:“小的当时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但事关府里小姐声誉,小的唯恐祸从口出才隐瞒了下来,还望老夫人谅解。”
太夫人表情沉凝。
车夫小声说:“劫匪们过来时,我最先被劫匪窝心一脚踹下了马车。我受了伤动弹不得地躺在地上,恰好能看到马车里头的情形。”
“我看见劫匪的上了车后,一刀本来是砍
到二小姐脖子上的,却在看清二小姐穿着后,像认得二小姐一样,刀偏到了二小姐的胳膊上。”
……
话音落地,蒋明婵俏脸急怒,先断然喝道:“你这小人胡说八道些什么,竟然想污蔑二姐姐!就该把你这嚼舌头的人剪了舌头浸了猪笼才好!”
蒋安氏面色雪白。
她战都站不稳了,捂着心口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下去。
沉香忙扶她坐下了。
车夫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连连胆怯哭道:“弄丢了二小姐,小的自知万死难赎,小的不敢胡乱说一句话,唯恐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