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还在世时,曾在宫宴上见过几回次次都坐在尾席的长辉郡王周决。
原本这样的郡王在大玥朝不知多少,她根本都记不过来。记住这位郡王,还是因为他们家有个胖娃娃,每回来宫宴就跟来打牙祭似的,吃得那叫一个欢畅。
惹得父皇每回见他都要笑语几句。
没想到,如今这小胖子居然变成了个大胖子!
小甯惊异地上下一打量这身穿京兆府尹官服的周威,再看他额头上的汗湿。
有些感慨——这好好的郡王爷不做,这小胖子是哪里想不通,要来做这个最得罪人又最需要八面玲珑的京兆府尹的?
正疑惑着。
周威已抬起胖乎乎的脸,一脸悲伤地看向封宬,“三殿下,您怎么才回来啊?回来也不来瞧瞧下官!您看看,下官这段时间叫这命案给吓得茶不思饭不香,都瘦了!”
“……”
“??”
连云落落都好奇地看了看周威那圆润饱满的大脸盘子。
封宬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朝偏堂走去,一边道,“我已有了线索,需得你配合我。”
周威的哭声戛然而止。
周边所有人的脚步齐齐一滞。
唯独云落落,跟着封宬,走进了偏堂。
周威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跟着冲了进去,那身形,跟滚进去差不多。
就差去揪封宬的袖子里。
急切地问:“殿下,您才回京一天,就找到线索了?您也太
神了吧!不愧是您,下官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就没见过比您还聪明能干的……”
“打住。”
封宬走到条桌边,倒了一杯茶,放在云落落手边,又扶了下她的胳膊,让她坐下,这才转身道,“你递交上来的卷宗上曾说,怀疑受害二人,乃是被熟人引诱而毫无戒备所杀。然而仵作验尸单中并未记载这一项,你是如何得来此结论?”
周威脸上的谄媚一变,抬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了眼坐在桌边安然地喝着封宬亲手倒的茶的云落落,清了下嗓子,道,“此二人,一为教坊司身份,一为娉婷阁的授舞娘子。”
说到教坊司时,封宬的眼帘微抬,朝周威看了眼。
周威却没在意,擦着汗继续说道。
“教坊司这地方,殿下您也知晓,轻易是不能出来的。可这崔玉生,却是在敦化坊叫人发现的尸体。下官查问时,得知他是自己给看守送了银子,才得以出门的。”
封宬没说话,在云落落身边坐了下来,搭在桌上的食指轻点着桌面。
云落落注意到他裂口血痕的手指敲击着落下,可面上却无丝毫吃痛不适的神色。
她端着茶,喝了一口。
“而那娉婷阁,是个专门教习娘子舞蹈的地方。常有上门去学的娘子,这一种一般是各坊市间的风尘子较多。还有一种,是专门自娉婷阁请舞艺极好的授艺娘子,登
府教导。”
周威的汗一直流个不停,擦完了又流下来,连官服的衣领子都湿了。
他也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脸,继续道,“而遇害的这位授艺娘子,当日原本是约好要上门去给一位贵人教授时下兴起的霓裳舞的。但是,当日她不但没有去登门授艺,而且还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便出了娉婷阁,最后,在延福坊的一间寺庙后院被早起打扫的沙弥发现。”
周威说到此又停了下,说道,“这二人,皆看不出有诱拐痕迹。且比之后来大理寺接手的一众以‘戏子受害’的案件,要早许多日。”
他看了眼封宬,“故而下官曾怀疑,这二人,兴许是行凶者为真正杀人所做下的预谋手段!为的,就是要更好地在之后能顺利地杀下那些戏子所做的铺垫和计划!”
此言一出。
周围人齐齐一震!面上皆露出隐隐惊骇神情!
为了杀人,提前预谋杀人!
这是何种心性歹毒之人!
赵一赵四对视一眼,隐隐皱眉。
云落落放下茶盏,看到封宬瞧着桌面的手指一停,忽而问:“你比对过两者之间的人物干系了?”
周威立马点头,“是。”又苦了脸,“下官无能,不曾有发现。”
却紧跟着听封宬问:“出事当日,娉婷阁的授艺娘子,准备去授艺的,是哪一家?”
周威愣了下,才赶紧说道,“回殿下,是兴平郡主府。”
说完。
就见封宬明显地挑了下眉,一直低垂的眼帘,忽而掀开,朝他意义不明地看来。
随后,发出个深不可测的轻哼,“哦?兴平郡主府?”
周威立马点头,随后又撇撇嘴,鬼鬼祟祟地弯腰凑近封宬一点儿,低声道,“您这几个月不在京城,不知晓,兴平郡主为她那位郡马爷,争风吃醋都闹到了圣上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