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等于承认,云落落在帮封宬对付与他为敌之人么?如此一来,再把云落落放到父皇跟前,父皇会不会怀疑,云落落是封宬故意安排的眼线之类?
小甯皱了皱眉,又问:“那你也可以在之前提及‘采花贼’那案子的时候就说是小道姑发现的线索啊!”
如此一来,父皇也能对云落落另眼相看,就算是云落落帮封宬查案,可却查的是大理寺摆出来的案子,最终是呈报到父皇面前的,都是对父皇效忠,不会再有私下勾结的怀疑。
然而,封宬却又一次摇了头。
“我若那时提及,父皇也只会以为我太过急功,想利用这个案子,把这么个人,送到他眼前。”
“……”
“然而我只提此案为妖类所为,而我跟前,能助我抓捕凶者,仅有落落一人。以此,落落真正之能,便可让父皇亲眼所见。总比我去说,要更让父皇对落落信重。”
其实只要将云落落送到宫内,让云落落亲手替父皇消去额头上的黑气,父皇自然无有不信。
可封宬却没有贸然去动作。
她看着封宬,问:“为何这般小心?小道姑并非如此软弱需庇护之人。”
便见封宬看
着前方,浅浅一笑,一直冰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和,“因为,我答应过落落。”
答应过她,入了京城,要尽他所能,护她周全。
他虽不是万能,却在竭尽全力。
他小心翼翼地,顾全每一步,只为了,让云落落真正地,行在光明磊亮的坦途之上。
小甯的鬼火颤了颤,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父皇就……这般疑你么?”
若是真这般不信任,为何又把御察院交给封宬?
便看封宬低低一笑,语气却极淡地说道,“父皇是天子。”
所以,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事,都会考虑最阴暗最可怕的用意与图谋。
小甯一下明白了封宬未说的意思。
顿时想起方才所见的父皇的脸,消瘦,苍老,疲惫,没有了从前的活力与爽朗。
她难过地抱住了萎顿下来的鬼火,小声嘀咕,“父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了?从前父皇分明很好的呀……”
封宬瞥了肩头一眼。
——很好么?
他为何,却从未见过?
出了延禧门,御察院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
封宬正要走过去。
赵三忽然急急奔来,行了一礼便上前急声低语道,“殿下,又发现了一具
尸体。”
……
平康坊,朱门小院。
云落落歪头看身旁,“秋千架子?”
“嗯!”
四喜连连点头,“奴婢在宫里见过,二公主从前的华榕宫中有一座,坐在上面可以飞来飞去的,可好玩儿了!”
云落落想了想,点头,“好。”
四喜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立马高兴地蹦起来。
“那奴婢现在就去找架子去!走走,四头领,你力气大!陪我去!嗯……还要去铺子里买点儿珠花,缠在上头可好看了,走呀!四头领,走呀!快起来!别躲懒儿了!”
赵四心想,谁躲懒儿了啊?
站了起来。
却见一旁,云落落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起扭头。
就见云落落走到了东边的池塘边,一群小纸人立马像小尾巴一般在她身后连成一串。
然后,跟着云落落在池塘边停下,看她蹲了下来。
小纸人们又散开。
其中一个似乎胆子大些,还飘了起来,落在云落落头顶的发髻上,跟小猫儿一样趴在那儿,探头朝底下看。
赵四和四喜也走了过来。
便见云落落从身侧的布兜里拿出一小节嫩绿的柳枝。
那柳枝跟其他的柳枝还不同,只有一片柳叶
儿戳在枝头上,泛着点儿枯黄,跟要掉了似的。
云落落伸手,拨开了池塘边的一点草丛,露出一点潮湿的土壤,然后,将那截柳枝插进了土里。
四喜一拍手,笑了起来,“这个奴婢知晓!叫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对不对?”
赵四没吭声。
云落落蹲在旁边,伸出剑指,在柳枝上轻轻一拨。
那原本枯黄的柳叶,竟泛出一点微弱的绿光来,不过似萤火一瞬,转而便熄灭了。
惹得四喜还以为看错了。
一旁的小纸人们却围拢过去,无声地,却又仿佛叽叽喳喳喧闹个不停地,在柳枝旁边打着转而。
这个去捧了点碎土,那个,又去搬了两块石头来。
很快,就给柳枝搭建了个专属的空地来。
四喜跟着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