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落立马一步错开,躲在了封宬身后。
封宬失笑,抬了手,“你先起来,去垂花门候着。”
“是。”
四喜满脸是笑地站起来,也不在意云落落的躲避,朝他大大地咧嘴。
走过去的时候。
还跟赵一赵三寒暄招呼。
“赵一头领,您又瘦啦?待会儿您要是跟着进宫,奴婢给您吃上回从御膳房偷来的牛肉!没有馊掉!这回真的没有馊掉!”
“赵三头领,您的脸怎么这样黄啊?是不是又没洗脸?哎呀!不要打奴婢呀!”
云落落跟着封宬走了好几步,还在回头看。
封宬笑着说道,“也是个跟了我很久的孩子了。约莫五六年前,差点死在一个老太监手里,逃到了我跟前,我就把他留下了。”
云落落当即想起了幻境中所见的那一幕。
抿了下唇,走过去,小小地勾了下封宬的手指。
封宬眸色一动,垂眸,笑着握住她伸出的食指,拉着她穿过抄手游廊,走到了正屋门前。
伸手,推开房门。
内里果然已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迎面是一张梅花样式填漆方桌,靠墙摆着,两边是高脚的同款靠椅,搭着鸭蛋青的撒花椅搭。
左手边临窗,摆
着黄花梨木的贵妃榻,榻上一条妆花缎子的褥子,圆扇式的窗户半开,正好能看见窗外种植的几株山茶,正开得蘼荼。
右手边以百蝶穿花的屏风隔开的内室,绕过去,能见梳妆台,满雕如意的架子床,矮几上放着一盏紫金香炉,正袅袅地燃着安神香。
封宬满意地退回来,站在漆木的方桌边,道,“此处我并不常来,无几人知晓。落落暂时便在此歇息如何?”
云落落点了点头。
好像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任凭他做主的模样。
封宬看她这样乖,忍不住就想去捏捏她的脸。
却忽然听到一声煞风景的嫌弃,“这样寒碜的地方啊?就算是金屋藏娇,小三子,你好歹也弄个金屋吧?不是金屋,椒房也成啊!这屋子,磕碜谁呢?”
“……”
封宬第一次有点儿想把阿姐丢得远远的念头。
偏这位阿姐一点儿没眼力见儿,到处飞了一圈儿,一边嫌弃贵妃榻不够好看了,一边又嫌弃屏风太过朴素了。
要么说这儿不好,要么戳戳那里。
封宬无奈摇头,走到正屋门口,又指了指东西两处,西边的抄手走廊连接一座厢房,封宬指着那厢房道,“这间平
时是空着的,落落可随意。”
云落落又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封宬想了想,拉着她来到主屋的最东面,再次说道,“这院子以东往北,这个地方,有个凉亭,旁边其实有一处池塘,眼下被枯叶盖了,也是瞧不见。明日我让人来整理。”
云落落眨眨眼。
封宬看她如此模样,轻声笑,“风水不好?”
云落落朝那位于东面如今隐在暗处只能透过灯光模糊看出轮廓的凉亭看了眼,摇头,“居住之处,本就以主人之宜来论风水。只要主家觉得此处令其身心愉悦,便是风水极好之处。”
封宬听着,笑意更盛,往她跟前凑近了几分,声音却更低地笑问:“那落落觉得呢?此处可是好风水么?”
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扑洒到脸上来。
云落落转过头,对上封宬似是期待又隐约不安的眼神,点了点头,“嗯。”
依旧是面无波澜,语气安静的。
可封宬却一下笑开,站直身,又问:“我把四喜留下来伺候?”
云落落想了想,手指朝旁一弹。
空气倏然一滞,瞬间又如水纹荡开。
接着,那涟漪之处,紫鸢的身影,无声地飘出。
并不四目张旺,垂着漂
亮的眉眼,慢慢地落在地上,朝云落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小主人。”
云落落点点头,又朝封宬看,“不用了。紫鸢会做很多事。”
从前大师兄踩得到处都是泥点子的破鞋都是紫鸢刷的。
可是超级能干呢!
封宬看了眼恭顺温静的紫鸢,笑着点了点头。
又道,“平康坊的南曲一代治安已是十分有序,虽然你有式神在侧,但我还是会留几个暗卫在周围警护。你若有事,只管唤人便是。”顿了下,“暗七也在。”
暗处的暗七一听,立马眼睛都亮了!
一边,黑影白影暗九齐刷刷瞪他!
云落落点头,“嗯。”
并无抵触。
明明以她自身之能,寻常莫说近她半身了,连伤她只怕都少有机会。
可她居然半点不愿也不在他眼前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