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奉阳镇大约二十里外的曲五县县衙内。
快五十岁的县长吴德才跪在书房的地上,战战兢兢满头是汗。
“王王爷恕罪,下官当真当真不知那位是,是……”
“砰!”
书桌被重重一拍!
吴德才一颤,顿了一息后,立时又‘咚咚’地磕头,大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下官真的不知三皇子殿下路遇奉阳!下官,下官……”
“吴德才!”
书桌边,一个面留短须,通身华服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出来。
相貌颇有几分英兰之气,头戴一顶镂空祥云纹玉冠,腰间同色玉带,缀八宝莲花五福香囊。
一派出世脱俗的打扮。
正是这奉阳镇所属辖地之主,当今圣上的六弟,人称俊美雅王的康王,封甫康!
只不过,此时这位雅王却满面怒容。
瞪着地上跪着的吴德才,怒火冲天地斥骂。
“你不知晓!你不知晓!吴德才,你若不知晓,奉阳镇怎会有人打着你的名号,去欺辱本王的皇侄!”
吴德才脸都白了,抬起染血的额头,差点哭出来。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晓啊!奉阳镇……下官并无亲属……”
话没说完,他猛地顿住!
本是毫无血色的脸迅速涨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浮起一层愤怒又不可置信的恨怒!
咬牙切齿地吸了口气
,刚要说话。
“王爷……啊!!”
封甫康走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他惨叫一声,一下摔倒在地,却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白着脸立马又战战巍巍地跪了起来。
“本王那皇侄是何等身份尊贵的人,居然能在本王的属地受如此羞辱!你让本王今后如何进京入宫去面对皇兄!”
吴德被踢得胸前血气翻涌,又听这样的话时,几乎都要看见那断头刀悬在了脑袋顶!
吓得四肢都凉了。
一下膝行爬到封甫康的身边,想去拽那华服的衣角却又不敢,只得再次‘咚咚’磕头。
“求王爷饶恕!王爷饶恕!王爷救救下官!王爷,王爷!”
一把年纪的老家伙,像颓废又赖皮的老狗,蜷缩在脚边发出叫人恶心又厌恶的哀求。
封甫康一甩腿,将人再次踢开!
“王爷……”
吴德才还要再爬起来。
却听封甫康说道,“羞辱三皇侄,就等于在羞辱本王。该怎么做,还需本王教你?”
吴德才一僵,忽而反应过来,猛地爬起来,再次重重磕头。
“是!是!王爷放心,下官知晓了!谢王爷饶恕!谢王爷!”
封甫康冷哼一声,一甩广袖,大步走出了书房。
两边的侍卫立马跟上。
门内,吴德才还跪在地上。
不一会儿,就听到女子娇嗲柔媚的哭声。
“哎呀!老爷,您没事吧,可担心死妾身了,老爷……”
“啪!”
吴德才抬手,便扇了这个最近才纳进门内,宠的跟眼珠子一样的第四房小妾。
那小妾也被扇傻了,捂着脸也不知道哭,呆呆地看着吴德才。
又被吴德才指着鼻子骂,“下贱的东西!本官宠你那是本官高兴,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踩着本官的名声去为祸乡里的?!”
小妾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哭着上前想往吴德才怀里钻。
“老爷,这是如何说的啊……呀!”
却被吴德才一把推开,“来人!”
他眼下嘴里的血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外吼道,“备车!本官要去奉阳镇!”
小妾哭着跟上去,“老爷,到底是怎么了?是去奉阳,可要妾身同时父亲兄长准备宴席为您接风?妾同您一起……”
“把她绑起来!锁到柴房!”
还捏着嗓子娇声哭泣的小妾顿时呆若木鸡!
一个时辰前还对她无所不应的宠爱仿佛烟云,怎么一转眼就这样如破布厌恶被丢弃?
她被抓住,猛地挣扎起来,“不要!老爷!老爷为何要如此对妾啊!老爷!”
吴德才皱了皱眉,看向这鲜嫩娇美的小妇人,冷斥,“本官要是没活着回来,你们全家,就等着给本官陪葬!”
说
完,扶着旁边的家丁,径直而去!
“老爷!老爷!”
小妾尖利的哭声响彻院墙,刺进县衙上方清朗明和的日头里。
院墙外。
马车咕噜咕噜而过。
封甫康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手中把玩着一柄通体莹白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