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听了这句话,立即嗤笑出声,转头与身旁另一个人说道:“瞧瞧,又来一个打秋风的。”他说这话的声音并不放低,似乎根本不怕我们听到,说完又转头望着我们,眼神略带鄙夷:“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攀咱们王妃的贵气。咱们王妃是心好,可哥几个却不是那么好糊弄。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模样,就你这样的,也敢妄称自己是荣安王妃的同门师妹,那我还说我是王妃的亲弟弟呢!”
“你!”
话毕,那几个侍卫均哄笑成了一团,我被他这话堵得满脸通红,气得忍不住想抽他,却忽被人从后面拦住了我拔剑的手。
“哎哎,怎么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想持剑行凶不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几斤几两,就你这小娘皮和后面那小白脸,还想在荣安王府闹事?”
“趁爷今儿心情不错,趁早走人。否则讨爷不痛快,爷几个叫你们有来无回!”
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越来越咄咄逼人,虽说我平日也算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可无奈他们人多势众,我一时竟半句也反驳不上。而身后的叶云祁却只顾牢牢扣住我的手臂,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我越想越气,索性回头瞪他骂道:“你个怂包就知道躲在后边!拉着我做什么?撒手!”
叶云祁面上端着从容的笑容,清亮的瞳孔里看不出半点恼意:“师妹,稍安勿躁。”
我气得恨不得用脚踹他:“这些人都指着鼻子骂我们了,你还要我稍安勿躁!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师哥!”
“自然是。”他轻轻笑了一下,目光方才淡淡略过那几个跳梁小丑:“师妹,这王府门前遍布狗吠之声,实在是吵得很。我是要你省点力气,莫要同一群狗儿置气,不然咬到一嘴毛,反而膈应了自己。”
我才愣了一下,便听见那几人已有人不满的叫嚣:“你说什么?你胆敢骂爷是狗?”
“难道不是?”叶云祁不冷不淡的笑着,“小小几条看门狗,也敢借王府的名号作乱。如今主人未曾露面,你们就觉着禽兽也能当家做主不成?”他目光里散发出彻骨的寒光,偏偏嘴上还是一副轻佻的语气:“说尔等是狗仗人势,我还觉着是委屈了狗儿呢。”
最先与我们说话的侍卫面露凶光,提起腰上的兵器便朝叶云祁砸去,口中叱道:“小子找死!”
叶云祁看也未曾看他,只一把将我推朝一边,随即身形朝旁一偏,轻轻巧巧的便将那一剑避了过去。
他站在那儿毫不在意的笑:“做狗便安安心心的做狗,偏偏还拿个人的武器做什么?丢人现眼。”
那侍卫自是气急了的,可这一招已让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很快朝左右瞥了个眼神,示意周围人跟他一齐上。
叶云祁自没有放过面前几人眼神的交流,他笑出声来:“被人围殴我这一生遇到几次,可被群狗追倒还是头一回。”他潇洒的提出斩妖剑握在手上,却并没有拔剑出鞘的打算,只道:“那哥就陪你们几个孽畜玩玩,顺便替你们主人好好管教管教。”
我立在一旁,见着对方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由得也伸手握到了腰间的青铜剑,这是上回叶云祁找信封时一同带回来的。虽然我的剑法习得有些差强人意,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份境地,多个人就多分力呀!何况,我也不想让他们小瞧了我!
正在我气血上涌之时,却听一个久违了的声音霎是有力的传来:“都给我住手!”
鹧鸪略微沉吟,倒也未曾否认,只道:“那时我还小,未曾入坊做婢。故而也是道听途说,对其中的细枝末节并不十分了解”她的声音又低了一些,“只听说原来的妈妈很看重她,本来也欲寻一个风流才子故技重施。但她竟是个非同一般的性子,寻常的俊美书生,她一个也看不上眼,反倒瞧着对江湖上的名门侠客有些倾慕。”
“其实这又有什么难?穷酸才子与没落侠客,左右不是换汤不换药而已。但正当原先的妈妈为她寻觅时,却正巧有一个少年侠士,与她遇上了。”
“那侠士自然不是妈妈找来的,且也真是个性情中人。她与他一见如故,志同道合,更觉此地水深火热,恨不得立即就要与他私逃成婚去了。不知二人是否提前知晓了青楼里的这一套规矩,还是那侠士不愿委屈了她,只知那侠士后来找了妈妈讨要她的卖身契子。我先前已同姑娘说过了,这赎身的银子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的,况且本来妈妈又格外的看重她,自然是更不肯轻易的放她走。而那侠士无论人品还是武功,也是样样皆好,唯有一样,倒像是冥冥中注定似的——确实是个非常之没落的。他全然未曾料到,想娶一个心爱的女子,要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的巨大,巨大到哪怕他倾其所有,也无法将她从这个污泥深潭之中解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