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着我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的道:“这说得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呢?”
我撇过头去:“我才没哭。”
然而大约是我这会儿干哑的嗓音太没有说服力,于是他道:“正午,你给瞧瞧。”
那正午竟真的就将一张面皮大的脸凑了过来,仔细的望了一望,退回去恭敬的道:“回公子。确实是哭了。”
我:“”
男子无奈道:“你哭什么呢?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我吸了吸鼻子,夹着哭腔道:“那你大可不必操这份心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人能看到。你赶紧走罢。”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抱怨:“真是麻烦”随即叹了一口气:“哎,你莫哭了,姑娘家若是哭花脸,可甚是难看。”
这句话叫我一时顿住了呼吸,恍惚的想起了大师兄临走时,也对我说过这样一句相似的话。而今他却不知身在何方,师姐也离我很远,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叶云祁,现在也已有了安平荷
“你怎么还要哭啊?还没完没了了?真是欠你的”男子颇为无奈的道,“好罢好罢,害你腿流血,我的确也有一半错。这样罢,我送你回家。”
正午知机的问道:“姑娘,你家住何方?”
我眉眼低垂下去:“太和山。”
“太太和”那男子有些不大相信,“正午,她说的那个太和山,可是我知道的那个太和山?”
正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作答,又来问我:“姑娘,你是否说岔了?太和山距这儿,可有千里之远。”
我心内一阵黯淡,是啊,太和山距这里,是很远很远的了,许多的人与事,似乎也已经变得很远很远了,“你们能送我到这附近的村子吗?”
那男子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自然可以。”顿了顿,他又道:“正午,你来背她。”
那正午躬身应了,便朝我走来,背对着我蹲下。我看着他那宽阔的背脊,感觉到心内一股强烈的抗拒感:“还,还是不要了罢我自己能走。”
那男子对我的坚持却嗤之以鼻:“笑话,你若是能走,现在倒是站一个给爷看看?”
我:“=_=”
“给爷麻利点,不要整天别别扭扭的。”他皱着眉威胁我,“再磨蹭,爷可就要改主意了。”
我又纠结了一秒钟,在男女有别和生死去留这个抉择上很快作出了选择。
正午:“咳姑娘,你别勒我脖子,我喘不过气儿”
我:“噢,不好意思哈。”
俊秀男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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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已不是第一次被男子所背了。
幼时我身子弱,睡觉睡得很不踏实。师父便把我往他背上一捞,再随口念一些道经佛法,以此来治疗我的不眠症。
再大一些,这种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我跟着师兄们一齐去山里种田,他们在田里辛勤劳作,我与师姐去树林里摘果子吃。待吃得饱肚了,我倒头便在草丛里睡觉,然后总有人将迷迷糊糊的我背回去。
大师兄说,他背我的次数少一些,叶云祁背我的次数要多一些。
我却是不信,姓叶哪有那么好心。他不半道上把我撇到山沟里,我都生疑。
而今匍匐于这陌生宽厚的背脊上,我不及想到,说不定很快,趴在叶云祁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安平荷了。
一念及此,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有些失落。
“正午,现下是什么时辰?”一个清贵的男子之音打断了我的神思。我微抬头,瞧见那人在不远处站定了,像是在等着我和正午赶上,他负手而立,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息。
背着我的正午也微微抬头,却是看向夜空,粗略估算后答:“回公子,大约是子时。”
子时我心下一顿,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罢
那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蹩了眉头看我:“哪有姑娘子时还未归家的,实在很不像话。你先前说什么来着?你说屋里死了人,然后你遇见了什么?我未曾听明白了。”
我目光低垂下去:“没什么。总归不是见了鬼。”
他嘴角提了一个笑容:“你怎知我要问你是不是真遇了鬼?否则怎么一见我就叫大仙呢?”
我扁扁嘴,对自己羞耻的行为保持缄默。
他似乎心情不错,又细细打量了我:“我瞧着你的打扮,并不像这一般的乡野女子,何况看起来连回村的路也找不到。你不是本地人罢?来这儿探亲的?”
我懒懒看他一眼,不甘示弱:“我看公子的打扮,也不像一般的山野村夫。公子也不是本地人罢,你们来这儿穷乡僻壤的地方,又是做什么呢?”
二人大约皆未想到我会如此作答,均是一怔。那男子才笑道:“好一个伶牙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