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沈家人依旧在考场门口等着沈循出来,只是今日却未见沈谦的身影,虽说他不是非去不可,可今日只要有子侄上场的同僚都给告了假,众人都知道他的侄子也参加了秋闱,又见他还在坐在内阁公房里看着折子倒是显得无情些了。
一早沈老夫人就派人传了话来,说是要在松鹤堂摆两桌酒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给沈循接风庆祝讨个好彩头,沈谦想着自己六年前秋闱也未曾有今日这般的待遇。
王氏老远就看着沈循走了出来,考场环境艰辛,如今再出来倒是比进去时多了太多的憔悴。
窈娘今日依旧是穿着一身低调不打眼的碧色衣裙,倒是孟丽娘穿着鹅黄缎裙,头上又带了玉兰花冠,两边的流苏都镶嵌了拇指大小的白玉珠衬得她明媚生动不少。
沈循见她迎了上来,本来是想侧身半步,可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头上的玉珠两眼,到底是没来得及与她划清楚河汉界。
“你可稳重些!”沈循冷声训斥道。
孟丽娘笑脸一滞,还好一旁的碧柳将她扶着,终究是被落了面子她如今宛如霜打的茄子般。
沈循本就头晕眼花了,如今见她这般纵使心里有些不忍还是不想与她多说什么,这便径直上了马车。
待到收拾齐整去了松鹤院,沈老夫人满脸都是笑意拉着他说笑。本来窈娘是不必跟着来的,可沈老夫人今日大抵是存了普天同庆的心,就连沈诚和二老爷沈诫院子里的两个小娘都喊了来,还好沈家的人丁不算旺,摆了三桌席面在正屋倒是不算拥挤。
沈谦回来时,不晚不早刚好是晚饭的点,众人见了礼后就分了男女各自好坐,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瞧见绣屏后站着布菜的女子,好像随时见她都是这般小心翼翼,正如现下她正伺候着一旁的王氏,与一旁的丫鬟一般垂头含背。
沈谦本来平静的情绪如今又有些烦躁,好在他素来冷着脸倒是让人难以察觉。
王氏吃的差不多了才道:“你辛苦了半日定是饿了,去曾姨娘那桌吃吧。”
“是。”窈娘这才悄声悄息地退了出去,曾姨娘是沈诚的妾室,今日见窈娘替她伺候了主母一早就给她留了碟菜。
窈娘正要给众人见礼,曾姨娘便拉她坐下道:“饿了多时了,快吃吧。”
再抬眸就见她已去了自己的位置落了座,沈谦慢条斯理地喝了碗汤才吩咐一旁的丫鬟道:“这些菜有些冷了,让厨房再做几道菜来。”
厨房本就备了四样菜在炉里煨着,如今听人传话说三老爷让上菜,忙装了盘子将菜送上去,又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菜就上了桌。
沈诚拍了拍儿子的肩道:“从前我上场时,你祖母也没有这般高兴,咱们这一桌也就你让你祖母最是费心。”
沈循见自己的父亲已有了醉意忙顺着话道:“儿子让祖母费心了,今后定好好孝顺祖母。”
沈谦理了理衣袖道:“好好陪着你父亲。大哥我还要回去写奏疏,就先告辞了。”
这话前面是吩咐沈循,后面便是说与兄长沈诚听的。
沈循忙称是,沈诚见自己的幼弟离去眼里带着欣慰道:“你若高中,今后要多像你三叔学着,若是你有他一半的本事,为父也就放心了。”
“儿子定会好好向三叔学习。”沈循答道,他自然也是想如三叔那般身居高位受人敬仰的。
王氏今日让窈娘伺候也是存了抬举窈娘的意思,毕竟那经文与《女戒》前后脚呈上来她就知道都是出自一人的手笔,虽说她年轻时也这样对妾室,可如今见孟丽娘这般便觉得她是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席面散去时,众人见沈老夫人也乏了这才挨个散去。
鸳儿见窈娘回来,忙伺候了她洗漱后才道:“小娘,方才红玉偷偷来过一趟,特意让奴婢给小娘道谢呢。”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当的她谢。”窈娘淡淡笑了笑。
她留心了只要沈循夜里要水都是红玉在外面守夜,而平常跟着沈循的都是云飞,那两日去书房沈循夜里也是让云飞守在外面,她便直觉这其中必然有玄机。
本就想着找机会从红玉那里探些事情,正好送沈循去考场那日就见门房李叔的脚步有些吃力,她让莺儿给了府医银子求他去给李叔看看腿。
积年成疾的风湿倒是让他受尽了折磨,窈娘知道后便又给了府医十两银子请他平日里做些膏药给李叔送去。
“小娘心善,否则府医怎么给一个下人看诊呢。”鸳儿自然是知道做下人的不易,平日里风寒发热也只能求厨房煮些姜汤来喝,除非重病时请了大夫来瞧,确认后就丢去庄子自生自灭。
窈娘见她脸上有了些悲色,忙宽慰道:“你放心,我也不会不管你和莺儿的。”
鸳儿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虽说身契还在沈夫人王氏那里,可心已经渐渐偏到窈娘这边了。
沈循将父亲送到院子就被王氏唤住,见自己的儿子光风霁月的模样心里更恨了孟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