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此时也明白了几分,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呐呐道:“夫人,这是看上了咱们的重孙子,要抱去给自己当孩子?”
罗氏叹息:“话也不至于这么难听。方妈妈刚刚也说了,若咱们答应夫人的提议了,她会给我们很丰厚的报酬,至于具体是什么,也得问过才知道。”
纪良的语气急了起来,“那这不就是把我的重孙子带去给别人当儿子?我办不到!再者,夫人也未必能如愿以偿!慧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未知男女呢!”
他越说越激动,罗氏拉都拉不住。
“你小声些!”罗氏急的头上冒汗,“人都说了,不是强制的,我觉得夫人恐怕不止找了我们。”
纪良冷静了几分,道:“什么意思?”
“瞧着方妈妈那说话留一半的口吻,我就回过味了。”罗氏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一旁虚无处,“我是想着,这事若能成,咱们一家子,往后的日子,可就大不相同了。”
纪良一听这话,登时睁大了眼睛,有些愤然地望着发妻,“你这叫什么话?你以为那种地方是什么福乐窝?你忘了当初莹大妹妹的府君是怎么死的了?”
罗氏立刻噤声。
良久,
两夫妻才又对着这事聊起来。
“就算不是福乐窝,但至少能为咱们带来眼下的利益……”
说着,罗氏面上露出悲戚,“若是咱们孙子真能让夫人看上,的确算是件不错的事。”
语罢,纪良像是不想再多交谈,兀自起朝着床边走去。
这时候梦婷也露出伛偻的背脊骨,追上了丈夫的步伐。
看到丈夫表情如此,罗氏便只得道:“你若是不愿意,夫人也不会强求,慢慢来吧。”
另一边,方妈妈回到府上,又悄悄地回了沐风居,像是从未出过门一般。
见她回来了,纪莹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
方妈妈叹气道:“那罗氏倒是好说话,不过纪良,他似是看出我的来意,所以也不给机会说话。我瞧着他是不愿意的,所以给罗氏说了不少……”
纪莹神色微肃,颔首道:“这也属正常,纪良哥哥从小就这样,说话办事多是文绉绉的,也喜欢避害,归根究底,他是怕伤了自己的亲人。”
方妈妈也跟着附和,“正是这个礼。我见从他那实在聊不出什么,只能去找罗氏——奴婢瞧着,罗氏倒是个能拎得清的人。”
纪莹沉吟片刻,方道:“先这
样,逼太紧了也不好。左右有罗嫂子在,纪良哥哥又是一向与她相敬如宾的,想来有些话也是能听得进去的。咱们就再等等,实在不行了再说。”
朝明堂内。
纪徽音正预备着睡下,外头如云端着安胎药进来了。
“真是怪,刚刚去后院取点炭火,看着方妈妈神神秘秘的出了府,又小心翼翼做贼似的回来,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纪徽音系心中微沉。
小罗纹看出纪徽音的犹疑,将如云给遣出去后,便去忙自己的了。
主仆两个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别的意味。
“方妈妈出去,应当也是为着您的事……”小罗纹关切她,“您且宽心,想来夫人是不会再像之前似的强迫您了。”
纪徽音捏了捏眉心,“但愿如此。”
隔日一早醒来,纪徽音刚吃了早饭,如云和如月便进来给纪徽音梳妆。
更好衣,纪徽音便准备让人去备车。
正要说话,琉璃从外面匆匆进来了。
“小姐,外头来了辆马车,瞧着有些面生。”
纪徽音眉心微动,确认似的又问道:“陌生面孔?”
琉璃点点头,“只是瞧着那马车青釉盖顶,像是
扬州城中里有钱人家常用的。”
闻言,纪徽音心中微动,只听琉璃又道:“而且听沐风居的下人说,夫人说要自己去接待。”
纪徽音再按捺不住,起身去往前院了。
然而,纪徽音刚走到正院侧面的一处雕花拱门后,就看到纪莹玉一个贵妇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纪徽音看着那妇人的侧影努力思索了许久——
这人,她像是在哪儿见过?
半晌后,纪徽音忽然眸中微亮,但心里却是有些不安。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顾家大郎,顾景年的生母,林氏吗?
从前林氏夫人也是常往这里来的,但之前纪徽音没放在心上,如今纪徽音才知道什么叫尴尬。
好端端的,顾家大郎的母亲来这里做什么?
如此想着,纪徽音有心跟上去看一看问一问,怕又惹了纪莹不高兴。
但思来想去,纪徽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毕竟,这也是跟纪莹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