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荣儿面露不解。
“你到底什么意思?”
纪徽音莞尔一笑,“没什么意思,只是给妹妹一个出路而已。妹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诚意,还折损一个心腹,我当然要给妹妹一些补偿。”
想到林启那样子,还有纪怀恩和纪琮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纪荣儿心中微沉。
她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很简单,我需要你去帮我想办法,将这味药送到林启身边就好。”
说着,纪徽音从袖管中取出一个油纸包,交给了纪荣儿。
纪荣儿接过来,研究了半晌,蹙眉不解道:“这不就是普通的沉水香吗?”
“的确。”纪徽音勾唇,“但先前,我已经想法子让林启中了一种会消耗精神的香药,眼下,只需要用这沉水香一催,他的身子就会彻底垮掉。”
纪荣儿的瞳眸微微大睁,“你说的垮掉,是指……”
纪徽音挑眉,“他要是死了,你我不就都安全了?”
纪荣儿看着纪徽音淡然的表情,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按捺着声音,但还是难言其中的震惊,“你想杀人?你疯了吗?那可是侯府的嫡
子!”
“侯府嫡子又如何?”
纪徽音收回眼神,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前世的情景。
林启将她娶过门之后,冷漠以对也就罢了,还要换着花样羞辱她。
今日在他们的卧床上宠幸她的贴身丫鬟,明日就在饭桌上当着她的面跟妾室调情。
若非小罗纹以死相逼,险些没了一条命,恐怕小罗纹跟着她进府不多时,也要被林启给糟践了。
譬如纪徽音嫁进林家不久采买回来的小丫头,就是因为不想伺候林启,却被林启强迫侍了寝,后来生产时雪崩,一尸两命。
那小丫头到死都没被扶成姨娘,还拉着纪徽音的手,说自己对不起她。
那个场景,纪徽音到死都不能忘怀。
林启从她身边夺走了太多东西。
不光光是钱财,还有她的、阿遇的、她信任之人的性命。
还有她的尊严,她的一生,都是被林启这个禽兽一点点毁灭的。
现在,她只是要了林启的命,如此,纪徽音还是觉得便宜了她。
纪徽音幽幽地看着纪荣儿,娓娓道来,“妹妹,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林启想娶我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为林启生儿育女
,为他操持家务,我做了一个合格的妻子,而他却只是看上了纪家的钱财。他杀了我的孩子,又杀了我,他夺走了我的一生。”
“我可真害怕啊,我要是落得梦里那样的场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纪荣儿看着纪徽音平静的表情,却无比胆寒。
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觉自己从纪徽音眸中看到了杀意。
纪荣儿唇瓣不自觉地颤抖,“可,可那些,不都是梦吗?”
“也许吧。”纪徽音似笑非笑,“你又怎么证明,如今你自己不是在做梦呢?镜花水月,似梦非梦,谁又能说得清呢?或许上一辈子,我就是被林启那么害死的呢?”
说着,纪徽音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些许,似是蛊惑。
“其实想想很简单。就如同你母亲一样,她死的好冤枉,不过就是因为纪怀恩觉得她碍眼,觉得她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已。”
“你敢说,你跟我不会是下一个她吗?”
纪荣儿打了个冷战。
她微微捏紧了手,良久才开口。
纪荣儿嗓音沙哑,“可若是,若是被人发现了……”
“我会死,你不会。”纪徽音唇角勾起,“我会承担一切罪责。”
纪荣儿深深地看着纪徽音,“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呢?”
纪徽音微微笑着,“你有的选吗?你信不信,明早你若是囫囵个的回去了,纪怀恩势必要怀疑你。到时候,他绝对不会留你的性命了。”
闻言,纪荣儿此时才惊觉,她已经完全掉入纪徽音的陷阱里了。
她除了答应,没别的选择。
“选吧荣儿。”纪徽音缓步上前,蹲身与纪荣儿平视,笑容浅淡,“是选择一眼望到头,还是选择赌一把,从此摆脱你的祖父和兄弟,过自己的日子,好好选一选。”
看到纪荣儿颤抖,纪徽音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笑一声。
“妹妹,有姐姐为你保驾护航,你怕什么呢?”
良久,纪荣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掌心的沉水香,缓缓收紧了手。
纪徽音眸中的笑意越发深刻。
她站起身来,笑容收敛几许,语气变得肃穆几分,“我猜测,纪琮这几日就会将新寻到的扬州瘦马送到林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