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客院之中。
纪徽音站在院子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丁山月便从堂屋出来了。
两人视线交汇,纪徽音客气地笑了笑,“有劳先生了。那陈娘子的脸如何,还有得治吗?”
“自然有的治,我已经给她开了两副药方,一副内服,一副我回去制了膏药外敷,不出半月便可痊愈。只不过,化脓的地方,可能难免要留下痕迹了。”
说着,丁山月顿了顿,又像是给纪徽音吃定心丸般:“不过一点点痕迹,上了药也看不出什么。”
纪徽音微微勾唇,“先生可同那陈娘子说明了情况?”
“这是自然。只有安了陈娘子的心,姑娘才可安心无忧不是吗?”丁山月轻轻一笑,眸光落在纪徽音身上,似是欲言又止。
纪徽音察觉到他的眼神,只当未觉。
两人出了院门,纪徽音才再次开口:“先生可看得出,陈娘子脸上的溃烂伤口,是因为什么毒物导致的?”
丁山月想了想,道:“这个一时间我也不能确定,待回去我细细思索过后,给姑娘一个准信。”
纪徽音看了眼客院的方向,语声淡淡,“那先生多久能给我答复?”
“明日。”
纪徽音点点头,“我送先生出去吧。”
说着,纪徽音就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两步后,纪徽音才发觉,丁山月没有挪动。
她步伐微顿,转眸看向丁山月。
只见丁山月静静地注视着她,神色不明,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在月色之下越发神采奕奕。
这眸光,让纪徽音无端想起她与萧无妄在林间被追杀的那个雨夜,寒意顿生。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也只是一瞬,那黑衣人的眼神又变得模糊,与眼前的人对不上了。
纪徽音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先生,怎么了?”
“姑娘好像与我疏远了。”丁山月缓步走上前来,眸光依旧停留在纪徽音身上,“是山月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问这话时语声微低,似乎带着些许黯然低落,俊逸出尘的容颜在这一瞬黯淡下去,像是蒙尘的皎月。
若是旁的人,恐怕很难再硬下心肠去。
但纪徽音难以忘怀那一夜的惊魂。
有些疑心起了,就再也消不下去。
纪徽音忍耐着,才没将询问的话说出口。
眼下,还不是好时机。
“先生说笑了。”纪徽音垂下眼眸,掩去眸底一片复杂难言,“只不过近日家中忙乱,我又偶感风寒,所以少见先生了。”
丁山月苦笑似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的。”
对上丁山月漆黑的瞳仁,纪徽音一时间有些语塞。
平心而论,她与丁山月相识多年,他实在是个不错的友人。
前世,她出嫁之后,偶尔还能收到丁山月寄来的节礼,多是补药一类的东西;不仅如此,丁山月还常劝她保重身体,勿要太过郁结,以免伤及自身。
虽然到最后,丁山月与她断了联系,但是这些情谊纪徽音都牢牢记在心中的。
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眼睫微垂,“先生可还记得,当日你答应家慈的事?”
丁山月唇瓣微动,半晌后才道:“你是说——你我之事?”
“对。”纪徽音抬眸,镇定许多,“家慈有意让你我早些定亲,昭告族人——先生以府君身份入赘纪家,我接掌家之权;如此,先生可愿意?”
看到丁山月踟蹰不言,纪徽音淡道:“先生不必这么快回答我——”
丁山月猝不及防地开口:“我愿意,徽音,你愿意吗?”
纪徽音怔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愕然地望着丁山月。
“什么叫,我愿意吗?”纪徽音下意识移开目光,“我若不愿,又怎么会问你?”
丁山月苦笑一般地,“我看得出来,你对
安王——”
“先生当真是误会了。”
纪徽音蓦地打断了丁山月。
两人眸光相对,纪徽音飞速移开眼神,“安王殿下与我乃是云泥之别,徽音从未肖想过什么。若是先生介意我曾与安王殿下有过往来,婚约一事也可作罢,徽音毫无怨言,往后待先生仍同从前一般。”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山月话中带了几分叹息。
片刻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纪徽音,“能娶到姑娘,哪怕是入赘,也是山月的荣幸。”
纪徽音此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闻言便胡乱道:“那届时我便回禀家慈,先生应允了。过些时日,纪府自会派媒人上门寻先生。”
语罢,纪徽音没再看丁山月,匆匆叫来下人,“好生送先生回去。”
她几乎是敷衍地朝着丁山月行了一礼,而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