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纪徽音出门,就听丁山月沉声开口道:“我同你一起过去!”
纪徽音含泪看了眼丁山月,哑声道:“有劳先生了!”
两人一道上车,匆匆赶往纪府。
一刻钟后,纪徽音从自家角门而入,几乎是一路奔到的沐风居。
此时沐风居内里里外外围的都是人,除了奴仆,便是族中的几位长老。
纪徽音进门,也顾不上行礼,便要进里屋。
“诶,徽音!”
大长老纪沧叫住了她。
纪徽音堪堪止住脚步,回眸望去。
“徽音啊,你先别着急。里面已经有郎中在为你母亲施针了,你先坐好,等郎中出来回话吧。”
纪沧一脸的和善慈祥,但纪徽音心中却顿时升起疑窦。
她扫了眼坐在椅子上垂眸喝茶的纪怀恩,一字一句道:“不是在商讨二妹的处置问题吗?为何母亲会突然晕倒?”
在场的几个长老都不吭声。
纪沧轻咳一声,道:“这个,原本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既然和和气气的,母亲又怎么会晕倒?”纪徽音截住了纪沧的话头,难以抑制怒意,“再者,请的又是谁家郎中?西府一向都是请丁先生看诊,今日怎么
请了别人?”
语罢,纪徽音不再听纪沧的话,带着丁山月转身就进到了屋中。
“诶,徽音你——”
将纪沧微恼的话语抛在身后,纪徽音进到里屋,冷声喝道:“住手!”
只见床榻前,一个陌生郎中正在为纪莹施针。
被纪徽音这么一呵斥,那郎中吓得一颤。
“方妈妈,先请这位郎中下去,好生招待。”纪徽音意有所指,给方妈妈使了个眼色。
方妈妈立时带人来将那郎中给“请”了下去。
纪徽音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丁山月,颤声道:“劳烦先生为母亲诊脉。”
丁山月没有多言,上前把脉。
片刻后,丁山月看向纪徽音,意有所指,“夫人乃是急怒攻心,方才那郎中施针,是为夫人平复气血,无甚大碍。”
纪徽音这才放心。
见纪徽音眉头舒展,丁山月这才继续为纪莹诊治。
纪徽音看了眼榻上面色青白的纪莹,后槽牙紧咬,片刻后转身回了堂屋。
纪沧此时正满面的不悦。
“徽音,你闹这一出又是何必呢?难不成我还能害你母亲不成?再不济,她也是我的侄女儿,咱们这一屋子都是自家人啊!”
纪徽音环视众人,笑意微寒,“这一屋子,血脉上的确是自家人,但有的人,心里可未必这样想。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自家人讨论自家事,能将人气晕倒的。”
纪沧的表情不自然一瞬,“那,那你也没必要如此不相信我们,那郎中好端端的,你把人请出去干什么?”
纪徽音瞥了眼始终老神在在的纪怀恩。
她自然是多一重小心。
万一纪怀恩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她岂不是抱憾终身?
“徽音只是觉得丁先生医术老道,且是我们西府用惯了的人,素来也清楚我母亲吃什么药,知道我母亲的脉案,这才让换人的。”
纪徽音说着,不给纪沧再找茬的机会,反问道:“所以,各位长老究竟是说了什么,竟让我母亲急火攻心,晕厥不醒?”
“徽音,你贸贸然回来,没有问候长辈已属不妥,方才还质疑长辈的好心,如今更是来过问长辈所谈之事,是不是有些太跋扈了?”
纪怀恩冷声开口。
纪徽音扯了扯唇角,笑意微冷,“如今母亲未醒,徽音身为独女,自然要代母亲说话。各位长辈谈的是什么事,什么结果,徽音一概不关心。只是
本朝以仁孝治天下——”
她顿了顿,眸底划过一抹讥讽,看向纪沧,“贤太妃娘娘并非今上生母,尚且受天下养,难道徽音还不能过问一句母亲的病因了吗?”
看到纪沧面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纪徽音心下微沉。
方才进门时,纪沧率先开口阻拦她,纪徽音就觉得不对劲。
如今看来,其中真的有问题……
想起今日纪琮和纪沧一起出现在无悲寺,纪徽音面色越发冷凝。
“大侄女每日里操劳这么多的事,想来也是因为劳累。”纪沧干笑了两声,“我们方才,并没说什么啊。”
就在此时,方妈妈折返回来了。
她面上带有愤愤之色,来到纪徽音面前行了一礼,朗声道:“小姐,奴婢方才查问了那郎中!那人并非扬州人氏,在城中连个医馆都没有,不过是一个游方郎中!也不知大长老和二长老,为何将那人叫来给我们夫人医治!”
纪徽音袖子里的手骤然收紧,眸光冷冽地扫向纪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