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瑞皇帝对于苏之梁确实真心,知道驿馆这边的情形后,便把他自己身边的暗卫分了一半过来守护。
也因此,驿馆经常出现乒乒乓乓的声音,但苏之梁才一直平平安安的,毛都没伤到一根。
但苏之梁还是觉得很忧愁。
“安安,我现在特别怀念以前在大周的日子,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苏之梁喃喃道。
“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您现在是王爷呢。”苏予安勉强安慰道。
“安安,你说,我真的要当这个秦王?”苏之梁瞅着苏予安。
“不当也得当啊,您瞧这驿馆,早晚要出事,您不当这王爷只怕……”苏予安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下去的,但苏之梁应该是懂的。
驿馆的墙矮屋小,如果不是暗卫团团围住,苏之梁早没命了,这还是因为他没出过房门呢,长期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秦王府那边即使南瑞皇帝使劲催着,但也还要大概一个月的时候才可以修缮好。
苏之梁觉得苏予安说得有道理,又道:“要我说,能住就这样住进去得了,修什么修,我以前在苏家的时候不就住一个院
子,也挺乐呵。”
对于宅子的大小,苏之梁并不在意,他只要活得快活。
苏予安看了苏之梁一眼,暗道:您不管什么时候住进去,也乐呵不起来。
这会儿,苏予安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个道理苏予安是懂得的,但现在是这个皇冠,不是他们想要的,是非戴不可的。
而此时,靖南王也在思索关于苏之梁的问题。
“王爷,江都指挥使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幕僚问道。
“如何是好?此子终究是我南瑞心腹大患。”靖南王愁着眉道。
幕僚自罗玉轩成亲那日,看过江起云的身手之后,便知道靖南王没担心错。
但江起云是苏之梁的女婿,如果还要对他下手,那就得罪了苏之梁,苏之梁又是个护短的。
偏偏,皇上也是个护短的。
如果对江起云动手,只怕在皇上那里都通不过。
“王爷,不如放手吧。”幕僚朝靖南王深深地行了一礼。
靖南王看向幕僚,目光很是难看。
“王爷,在下明白您是为国为民,但武将本就容易功高盖主,若在此时还要对江都指挥使下手,只怕会引起皇
上的不满。”幕僚轻声道。
“那依你之意呢?”靖南王道。
“依,在下之意……”幕僚迟疑了一下,想着主子如果出了事,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咬咬牙,道,“世子妃是东周人,且和秦王家有亲,这已经是天然的同盟。”
“你是让我跟那姓苏的结盟?”靖南王恼了。
“王爷,现在不是姓苏的了,他姓宣,且已是秦王。”幕僚轻声提醒道。
他姓宣?!秦王?!靖南王气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本王做不到!”靖南王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幕僚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蹦出一句话来:“世子可以!”
靖南王抬起头来看着幕僚:“此言何意?”
幕僚想了想,跪在了靖南王身前,道:“王爷,您是明白皇帝是怎样一个人,之前那燕公主死在王府,今年都没有定论,您又借此对江都指挥使下手,连秦王出示的玉佩都不顾,恐怕已经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如果您现在还是没办法站在秦王这一边,皇上会如何作想?就算是为了给秦王撑腰,靖南王府只怕在皇上的心里……”
幕僚用一声叹息,代表了后面的话。
你起不
了推动作用,那也不能让你成为绊脚石。
靖南王细细琢磨,却越琢磨越心惊。
在皇权面前,一切都不堪一击,从开国到现在,南瑞十大异姓王,现在只剩一个罗家。
不定什么时候,早已经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苏之梁只是东周使臣,皇上也不好说什么,至少大义在自己这边。
可现在,他是秦王。
独坐了许久许久,靖南王才道:“你说得有理,起来吧!”
幕僚顿时松了一口气,做他们这行的,既怕主子没主见,也怕主子太有主见。
靖南王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进宫请奏将王位让给罗玉成,理由是年迈,精力不济,想安度晚年。
作为一个武将,最不缺的就是当机立断。
南瑞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没想到靖南王也有说自己年迈的一天,唉,岁月不饶人啊。”
靖南王除了点头称是,还能说什么,但除此之外,他心中隐隐还有一个念头,就是皇帝能够留他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