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啊!
莫名的窒息感上来,江禧一下子脸色涨红。在梦与醒的边缘上去一把扯住眼前的男人,拼尽全力压倒他在椅子上,抽出美工刀照着他的脖子就想狠狠扎进去,插爆他的大动脉。
真想,她真想杀了他。
但。
但眼前的人不是他。
他的眉眼锋凌冷峻,鼻挺唇薄,五官精妙如艺术,皮囊很勾人,眼神很性感,孤傲里含藏着戏谑似笑非笑地看她。
也嘲弄她:“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还是说,你这次也认错老公了。”
比起被他讥讽,让江禧感觉更难捱的,是她必须极力维持住当下这个姿势。薄瘦纤弱的肩脊线拱弯出脆弱弧度,撑在周时浔身上,整个人的身体重量全靠抵在椅背上的胳膊,和跪在他双腿之间的单膝。
一个莫名的“椅咚”。
实际上这种体位非常考验平衡力。
江禧想退开,偏又被周时浔扣着手腕动弹不得。她必须在此刻让自己高度紧张起来,否则她极有可能腿上一软,直接跌坐在周时浔的腿上。
或许他说的话听起来沾点暧昧,老公什么的,很容易被误会或令人多余遐想些什么,但江禧不会。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话里的讥嘲有多浓烈,蔑然轻视的意味简直快要从他的字词里滴下来。他不是真要她回答。
他是在逼她交代实话。
江禧只能先一步妥协:“他是我前男友。”
妥协谎话也算妥协。
只是非常恶心。
假装承认孟嘉基是前男友,让她分分钟生理性反胃。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任务有这么困难,已经到了钱难赚,屎难吃的程度。
于是接下来这段台词,江禧几乎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去跟自己身体的本能做抗争,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说:
“我想分手,但他一直对我死缠烂打,今天听说我家在和埔办展销会,就跑过来威胁我,让我拿钱给他当分手费。”
“我不愿意,他就动手打人……”她在周时浔审视的目光下偏开头,逃离他的视线追猎,继续编:“抱歉周先生,事出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利用您……”
“又是前男友?”周时浔勾起尾音。
又?
哦,想起来了。
最初第一次见面,杀马特装的也是她前男友来着。
差点玩脱了。
江禧尝试扭动手腕,小声嘟囔:“也没人规定说,只能有一个前任啊……”
“可你的前任,们,”周时浔挑起唇,更加收紧手中力道,加重咬字,戏嘲道,“偏偏都很喜欢对你死缠烂打。”
“可能是因为人格魅力吧。”她更小声了些。
男人像被荒唐到,好笑地问:“因为什么?”
江禧近乎快要坚持不住。
她要尽力保持姿势。腰脊弯拱地发麻,膝盖泛软,跪在他两腿中间的大腿隐隐有些抽筋,渐渐开始忍不住颤抖。
手上也在费力对抗他的力量。
这男人疯得很,根本不在意她手指紧攥的锋利刀刃,生攥着她仍由刃尖抵在颈侧。她必须很努力地握紧手中的美工刀,控制着力气往回收着些,生怕一个歪打正着真的伤到他。
她都这么辛苦了,一心两用,就这样还要分神去应付他刻薄严苛的每一道逼问。要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啊??
江禧变得有些生气,回过头来,眼神略带不满与嗔怨地瞪着他,故意抬高音量大声道:
“因为我年轻,漂亮,聪明,又有钱!”
这的确是黎贝珍的人设没错。
然而真对上周时浔的那双眼,她不过三秒又软了下来,抿抿唇,往回找补了句:“当然没您有钱……”
“但我这样的条件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人格魅力。”她又觉得不服气,越说越真,“我想踹了他们,他们不肯放手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我应该认为,是你的人格魅力太大,他们才个个咬着你不放。”周时浔懒洋洋开口,扫了眼她身上的伤,
“甚至不惜对你使用暴力。”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骨感有力的长指掐起她的脸,凌厉傲慢的视线先是捕捉她的眼睛,轻易看穿她试图藏匿的情绪。而后淡淡下拉滑落在她的唇上,眸光微微深锐,说:
“你这张嘴巴里,有一句能听的实话么?”
抵在椅背的胳膊已经完全僵直,悬空弯曲的腰背滋生难以自控的麻痹感,膝盖骨更是酸软无力。
身体机能硬撑到极限的情况下,精神还在高度紧张,要被他逼问、要受他挑衅、要忍让他轻描淡写的情绪碾压。
这个瞬间,聪明的女孩子才有所惊觉,原来奸诈的男人是在从生理、心理双重施压,他竟然,像审讯犯人那样对待她。
被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