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北秦还能临时再拓新路,横向重新打开新的通路,可这样一来需要时间,二来……这便意味着,他们不得不横向铺展开兵力,无形之中,便让大庆减少了许多压力。
之后的事情,便要简单多了。
有清醒的将领,当即便反应过来,聚集了所有兵力,拼命配合费鹜苏,竭力剿灭被困在其间的北秦先头部队。
在费鹜苏手下的几千将士消耗殆尽、北秦人开拓出新的通道之前,大庆终于好不容易将这块硬骨头啃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些将领和少数兵卒逃了回去。
这一战,可以说是北秦同大庆宣战以来,大庆所打的第一场还算得上像模像样的胜仗。
消息传回京中,先帝大喜,当即便奖赏了参与这一战的将领,更是对费鹜苏愈发青睐有加。
可惜这一场苦战之后,费鹜苏手下的三千精兵,却只剩下了不足三百人,然而能从鏖战之中存活下来的,皆不是等闲之辈。
这几百兵卒,也就是后来费鹜苏手下令北秦人闻风丧胆的四字军的雏形。
费鹜苏立了功,被提拔之后,手下便有了更多能用的将士,一面应战,一面亦没忘了以近乎残
酷的方式训练手下的兵卒。
立功、被提拔、领兵、再立功、接着又被提拔……
这样的循环,几乎贯穿几年间费鹜苏与北秦军队相战的所有生涯。
当时军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若是能进费鹜苏手下的四字军,虽然要比其他将军手下吃更多的苦,但却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只要你不怕掉脑袋,去四字军绝对是升衔最快的。
就这样,费鹜苏一路从一个无名小将,愣是最后成了大庆的主帅,一步步将天平扭转过来,最后甚至率兵踏破北秦十二城,逼得北秦不得不放低姿态,伏小求和,创就了令北秦小孩夜啼的威名。
姜聿自记事起,北秦就已经战败了。
那时他尚疑惑过,为何北秦战败之后,狼主会勒令全国上下,学习大庆官话,甚至鼓励民众学习大庆文化,宫中十几个皇子皇女,更是带头作则,北秦上下,俨然一副以大庆为学习榜样的模样。
现下听完郑百盛的讲述,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那个老东西会对费鹜苏如此警惕戒备了。
他正想着,一旁的郑百盛却已然停下了脚步,笑着道:
“老奴便送您到这里,您今日且先回去,
陛下说了,会仔细考虑您的提议的。”
姜聿这才抬头,方察觉自己二人已然行至宫门处。
郢泽如今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且这等大事,郢泽也绝不会这般轻易便应下,若是他今日便答应了他,姜聿反倒才会觉得,对方不过是在敷衍哄骗自己罢了。
不过他亦并不着急,拱手同郑百盛行了一礼,转身便就此离去了。
郑百盛微微点头以作回应,待姜聿走远后,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片刻的神,方才一摆拂尘,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回到御书房后,郢泽已然放下了有关忠毅侯府的卷宗,换了今日的奏折来批。
令郑百盛没想到的是,此刻郢泽身边竟还站着忠毅侯府世子、姜杨的嫡子姜炳明,且看两人之间的氛围显然已经是谈过一番了。
听到郑百盛回来的动静,郢泽头也不抬,只出声对姜炳明道:
“方才你所求之事,孤应允了,也不必再寻吉日,孤瞧着,今日便很是不错,你即刻便回府去,同你母亲道个别,就此上路吧。”
姜炳明像是早有预料,神色不改,只低头拱手行礼:
“是。”
郢泽摆摆手:
“去
吧。”
姜炳明便就这样退了出去,临出门,还身形一滞,微微抬眸,看了郑百盛一眼,显然是知道他方才前脚才松了姜聿出宫,但最后却亦什么都没说,转头提步走了出去。
等他出了门,郢泽方抬头,出声问道:
“如何?”
郑百盛低头弯腰:
“回陛下,老奴已经将当年摄政王殿下的事迹都同姜公子讲述了一番,姜公子似乎颇为触动。”
郢泽微微点头,提起朱笔在一道满篇都是恭维之词、毫无重点的奏折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转头递给郑百盛道:
“把递这折子上来的人,也加到今冬裁人的单子里去,一日日地闲来无事,净写这些狗屁之言,孤给他发俸禄添饷银,他倒是清闲得很,战后这么多事情未曾解决,愣是眼里一点活都没有,孤养他何用?”
郑百盛连忙上前,双手结果这封倒霉蛋的奏折,瞥了一眼,果然见满篇密密麻麻都是在拍郢泽的马屁,哭笑不得道:
“是,那姜公子那边……”
郢泽用绣着金丝白牡丹的丝帕拭过手,平静道:
“此事不急,你只将今日之事,同摄政王传个话,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