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出去好一截,排在他后面的人催促起来,老兵方才回神,低头看向方才姜聿写下的名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娘的字还写的挺好看,不会真是哪里来的少爷吧?”
……
姜聿自然是不知道,老兵已然把他当做了话本里那种放弃优渥家境,一心参军保家卫国的傻少爷,在营帐领了自己的军服,又在所属的营帐报到之后,隔天军营便开始了对新兵的特训。
因为战事吃紧,这里又离战线不远,几乎是练好兵没多久,就要上战场,没有通过特训的便不能继续留在军中,也就不能继续领军饷了。
为着那一口粮食来的众人,自然都是牟足了劲儿,无论如何都不肯被淘汰。
与其他人在训练中挣扎求生不同,姜聿几乎是呈压倒性的优势,在新兵之中展露了头角。
他武功路子很野,几乎都是从实打实的生死之搏里练出来的,更兼学东西飞快,虽然一开始并不擅长使用兵器,但不论什么刀法枪法剑法,落到他手里,几日便能用得像模像样,干净利落。
负责训练新兵的校尉都未曾见过如此生猛的新兵,几番增加难度,试图给姜聿施压,都没能
奏效,无奈之下,只能宣布自己已经练不了这个兵了,直接将人荐举给了上峰。
这个时候,能招到这般生猛的新人,上峰听了亦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因为征兵时多都是难民,故而大家的身份背景复杂难辨,亦不知道姜聿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才。
本该经历一月特训才能上战场的姜聿,就这样,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成功被编入了一个斥候小队,被派去了前线。
他在军队中,一向是话不多,下手却极干净利落,有他加入之后,小队参与的任务,几乎都是无伤完成,这样下来,他的表现难免就引起了更往上的人的注意。
也亏得是没人想得到他一个北秦人,会参了大庆的军队,还帮着大庆人打仗,上峰对他甚至是赏识不已,将他又举荐给了自己所属的将领,想让他做个百夫长。
可惜姜聿自己不喜同人打交道,只肯留在小队,在小队队长升职之后,接替做了斥候小队的队长。
他出色的战绩,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就连萧立都曾经听手下的将领夸赞过他,幸亏萧立没往此时应该在京中的质子姜聿身上想,只以为是个表现不错的小将。
手下的
将领感叹说,可惜姜聿就是性子太独了些,不肯领兵,否则假以时日,定然能再成就一位名将。
萧立当即便起了兴致,想见一见姜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让手下的将领这般看重,可惜的是,当时姜聿正领着小队执行任务,只能等姜聿回来之后再见识了。
此时距离姜聿参军,也不过刚一个半月的功夫。
萧立对他兴趣颇浓的时候,姜聿正带着小队,穿行在一片丛林间,侦查着敌人的踪迹。
他们得到情报,明夜要夜袭敌军营地,故而今夜派出了几支斥候小队,前来探路,姜聿负责的这一路是最艰险的,也是敌人可能最多的一路。
他们需要确认沿途敌军的布防,在今夜发动突袭之前,第一时间干掉敌军负责警戒的守军,在不被敌军发现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干掉敌人。
此时亥时刚过,林中落叶无声,小队穿过山林,从山林的间隙向外望去,不远处敌军的营地灯火通明,大多数敌人已经回营帐休息了,只有守卫和哨岗警戒地注视着营地外的风吹草动。
敌人扎营的地方之外,有好一圈都是空地,若是有人靠近,很容易就能发现,好
在今夜夜色阴沉,能提供一定的遮掩。
即便如此,想要不惊动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亦非易事。
姜聿身旁的将士是个见状,当即便皱起了眉头,显见得亦觉得有些难办:
“队长,你看……”
姜聿却看了一眼头顶的月色,神色沉静道:
“不必着急,再等等,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查清敌军布防,先不急着潜入。”
他话虽如此,可是跟着他已然数次超额完成任务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神色轻松地互碰手肘,挤眉弄眼地笑道:
“姜哥说的什么话,有你在,咱们还能完不成任务不成?”
姜聿闻言,只淡淡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方才嬉皮笑脸的几人顿时便收了嘻嘻哈哈的神情,连忙严肃了神情:
“是,队长说得对,先摸清敌人的布防。”
姜聿方重新回过头,打量着远处的营地,吩咐道:
“几个人去东南方向,那里地势低一点,不容易被发现。找个逆风口,离营地近一点,看清布防,绘制好图纸,两个人去东北方向,看好人,掩护照应。”
小队众人连忙应声,当即便按寻常习惯,各自去了姜聿安排的位置。
树丛中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