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一个哆嗦,像是从某个噩梦里挣脱,忽地重新清醒了过来。
怀中婴儿的哭声终于钻进了她的耳蜗,江月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慌忙摇晃着襁褓,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终于让孩子的哭声渐渐停歇了下去。
小豆丁轻轻拽着她的衣角,声音怯怯地提醒道:
“娘亲……”
江月这时方才记起回头,却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上下打量着母子三人,开口道:
“来领赈济的米粥?”
江月一愣,还未开口,男人便像是算准了一般,也不等她回答,便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想要给你这两个崽子讨到吃的,就跟我来。”
江月眸子瞬间一亮,语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
“还有别处救济的粥棚?”
然而男人却没有回应她,径直向前走去。
江月咬了咬唇,低头看了看怀中幼小的婴儿,和牵着她的衣角,仰头满眼依赖地看着她的小豆丁,心一横,终究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两个孩子吃饱的希望,牵起小豆丁的身,连忙跟在了男人身后。
她一路跟着男人穿过闹市的人群,眼见着身边的人烟愈发稀少,心下忍不住警
惕,紧走两步,扬声问:
“还没到吗?这里真有粥棚吗?”
男人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若不想让你这两个崽子挨饿,那便跟我走就是。”
江月虽有些许怀疑,可到底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再说她的确是没了办法,为了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这时的她尚且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她会有多么后悔此刻的决定。
眼见男人一路走进了一条颇为偏僻的巷子,巷口半响无人经过,江月脚步一顿,疑窦顿生:
“你不是说有粥棚吗?粥棚怎么会在此处?”
然而此刻男人不掩饰真实面目,目光轻薄地上下打量着江月姣好的面容与丰满的身段,嘲讽道:
“粥棚?救济?这种时候,粮食自己都不够吃,谁他娘还愿意发这种烂好心?想要吃的,那就只能用你有的东西来换。”
“我有的东西,可是我……”
江月茫然的视线对上了男人脸上的淫笑,终于反应过来,惶然后退几步,惊怒道:
“混蛋!流氓!”
男人冷笑一声:
“混蛋?老子实话告诉你,现在整个城里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你乖乖把老子
伺候舒服了,老子愿意分你这两个崽子一口食吃,那就是天大的恩典,将来你这两个崽子要是活着长成人了,说不准还得叫老子一声干爹。”
江月又惊又怒,想要反驳,却又无力地发现,男人的话显然是事实。
因为战事,牵连其间的城池,百姓逃的逃,死的死,粮食和药物几乎成了最昂贵的物什,几乎代替银钱成为了战争中的硬通货。
江月进城的时候就已去城中米铺看过了,米铺的价格早已暴涨了十倍不止,官府压根来不及管控,所有买卖食物的地方都已经开始以物易物,极少数还收银钱的,却也不是她能拿得出来的价钱。
她本想着,自己有一身好绣活,兴许能在绣坊换些吃食,可绣坊亦关了门,就连原本在绣坊中做活的绣娘都被赶了出来。
除了天下掉馅饼,或者再遇到楼绒绒那般的好心人施舍,江月几乎想不出旁的办法,能给两个孩子讨到食吃。
说句不好听的话,难民所过的地方,不论是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亦或是地上长的草,林里跑的野味,几乎都要被扫荡一空。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自己当真如男子所说
的那般,除了出卖身体,已然没有旁的路可以走了。
可下一瞬,想到尚且生死不知的丈夫,江月立时便清醒了,当即转身,毫不犹疑地就要拉着小豆丁离开。
可男人在人群中观察了半响,方才挑了江月下手,自然是拿捏准了江月母子三人,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尤其容易拿捏,又怎会让江月轻易离开?
他一把便抓住了江月纤瘦的手臂,猛地一拉,江月一介弱女子,压根抵不过一个强壮男人的力道,当即便被迫拉向了男人怀中。
江月花容失色,没料想男人竟会下此黑手,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带着被吓出的哭腔大声呼救。
奈何此处巷陌实在偏僻,压根没有行人经过,只有一户人家闻声推开窗扉看来,江月心神一振,正要大声呼救,然而下一瞬男人便捂住了她的唇齿,瞪眼看向对方,大声喝骂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吵架吗?!”
哐地一声,唯一的希望就在江月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她睁大了秋水般澄澈的眸子,晶莹的泪珠沿着雪腮无声地落下。
男人狞笑一声,在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