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也想考入甲班,但她却并非为了科举入仕,只是因为甲乙丙三班中,虽然乙班也会学习策论,但因为班上学生多是权贵子女,更多的侧重在诗词歌赋之流,只有甲班培养的方向是能够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
楼绒绒虽没打算入仕,却想知道,天下百姓,为何有贫富之差,为何有高低贵贱之分,想知道如何能让不被强权保护的百姓吃饱穿暖,想知道如何让更多人读书明理,想知道……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而这些,只有甲班会教,她在乙班旁听了四年甲班的“选修课”,心意越发坚决。
旁人都以为她是要做第二个冷玉烟,只有她知道,她似乎拥有更大的野心,更高远的志向,她隐隐有些感受,但还不是太过清晰,但要考入甲班这个目标,已经足够清楚了。
费鹜苏走后,楼绒绒从书箱中取出四书五经,温习起来。
灵音寺的圆清法师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大家,因着这几年,楼绒绒犯病时,费鹜苏总喜欢将她送去那里静养,一来二去,楼绒绒同圆清法师也日渐熟络起来,偶尔得法师指点两句,竟也练出了一手好字。
楼绒绒提笔边看书,边记录下一些新
的体悟,不觉入了神,等察觉时,早已入夜,油灯已经添了一盏,春寒也来提醒她该休息了。
楼绒绒收了书,将笔放下,举起记满了笔记的竹纸,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只见满页字迹潇洒漂亮,肃肃如竹下风,再想起几年前自己刚读书时那笔烂字,忍不住感叹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她竟也在这个时代待了有七年之久了。
直到春寒催了好几次,楼绒绒这才放下手中竹纸,洗漱完上了床。
第二日是丙班考校的时间,楼绒绒不必去书堂,又在府上温了一日书,再往后便是乙班考校的时候了。
这日,楼绒绒起了个大早,特意先去自己从陈珉那里求得的,那副“主静 慎独 养正 博文”的墨宝前拜了拜,这才轻装上阵,前去参加考校。
按书堂几年来的规矩,每年的考校,除了要考校原本就在书堂中就读的学生,还允许府外一些学子参加考校,若能通过考校,便也能来书堂就读。
因着冷家家学这几年越发出名,除了权贵子女,不少平民出身的学子也会写诗写信给仰慕的官员之属,而后由他们出面,替他们争取一些参加考校的名额。
其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
甲班,但这么多年来,通过甲班考校的人数两只手便数得过来,不少人退而求其次,只能参加乙班的考校。
同外头参加考校的那些人不同,楼绒绒他们不必再像第一次参加考校一般,等在府外,一个一个的去先生面前被问话,而是统一先在书堂中参加笔试。
通过最基础的笔试之后,这半年的课业便算作合格了,若还想要晋去甲班,再去先生面前考校。
楼绒绒到书堂时,先生还未曾来,反倒是学生已经来了一大半,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都惴惴不安,显见得是平日里功课偷了懒,害怕考校通不过,被涮去丙班。
萧玉儿就是其中之一,楼绒绒一在她身边坐下,萧玉儿就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臂膀,祈求道:
“绒绒,一会儿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娘说了,若是我这次再掉到丙班去,就封了演武场,半年都不让我习武了。”
她自从六年前考入丙班,废了好大的工夫,楼绒绒、冷玉禾、南芷芊他们好几个学霸给她补课,才让她在两年前成功考进了乙班,谁料连乙班的凳子都没坐热,半年之后就又没通过考校,被降去了丙班。
楼绒绒尚未开口,前头坐着的南
芷涵便转过身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嘻嘻道:
“前几天你不是还蹦跶得欢嘛,说什么绒绒不在了,终于没人管得住你了,四处撒欢,连课业都不好好做,怎么这时候记起求绒绒帮你了?”
这短揭得痛极了,萧玉儿顿时气得跳脚,站起来道:
“南芷涵!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枉我还带你去逛夜市,你居然出卖我!”
南芷涵却嬉皮笑脸道:
“那是你自己想去,又怕被大人们责罚,这才硬拉上我的,若不是你说吃食都是你请,我才不去呢!”
气得萧玉儿头上直冒烟,还是南芷芊及时出声制止道:
“芷涵!”
南芷涵这才不说话了,对萧玉儿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去了。
萧玉儿还想说什么,那厢先生已经走进来了,萧玉儿话堵在嘴边,只能不甘心地看了楼绒绒一眼,乖乖回到位置坐好。
先生将考校的试卷发下来,题目数量不少,时间是从辰时到午时,下午则是留给想要晋去甲班的考校时间。
题目发到手,楼绒绒大致翻了一下,学堂未免学生猜题,所以每年的题目形式都不大一样,今年是一道四书义,两道五经义,四道诗词歌赋,
一篇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