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郢泽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波动,等到萧云湘骂够了,发泄完了,才缓缓开口道:
“孤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孤只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提前通知你一声罢了。”
萧云湘不可置信道:
“郢泽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我喜欢……”
她话没说完,郢泽就打断了她,神情严肃:
“萧云湘!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再那么幼稚了!”
因着萧太后的缘故在,萧云湘同郢泽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只是两人从小就气场不和,见面就掐架,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两人对费鹜苏如出一辙的敬慕,萧云湘更是从小扬言,一定要嫁给费鹜苏,做大庆的摄政王妃。
郢泽自打继承皇位后,经常忙得不见人影,两人的关系就日渐疏远了,但哪怕从幼时算起,郢泽虽时不时就要嘲讽自己的梦想,但却从来没有真正阻拦过她追求摄政王。
这还是萧云湘成年后,第一次见郢泽语气这么不耐,而且一出口就完全否定了她的梦想:
“你今年十七了,换在别的朝臣家中,早就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每日变着法儿的去见皇叔,这
也就是孤和太后为你撑腰,京城中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怎么说你的你自己知道吗?你到底知不知羞?!”
萧云湘平日里倔强,在这件事上却极易被打击,被郢泽这么一说,泪珠子根本不打招呼,瞬间就掉了好几颗,却还要犟嘴道:
“谁要你给我撑腰了!他们爱怎么议论怎么议论,反正我就是喜欢摄政王殿下,我不怕他们议论!人生在世,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自由追求,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郢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不肯输了气势,愣是睁大了双眼瞪回去,一边擦着不断滚落地泪珠,一边倔强地不肯认输。
最后,还是郢泽先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对萧云湘道:
“萧云湘,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语意差不多的一句话,却又是完全不同的语气,这一次,郢泽的语气里带了许多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萧云湘吃软不吃硬,郢泽语气强硬时,她不肯服输,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和缓了语气,就像一头风雪中久经跋涉的狼王,在温暖的火堆面前露出脆弱的脖颈和温暖软弱的腹部,萧云湘反而有些不知所
措起来。
郢泽看着萧云湘脸颊上的泪珠,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伸手替她拭去,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只是沉默了两秒,开口道:
“南梁边境甚是平静,孤有意,在大婚时召萧爱卿回京,若是时机恰当……或许能另寻将领,替代萧爱卿赴南梁镇守边疆。”
萧云湘闻言,迅速明白了郢泽的意思,震惊道:
“郢泽……你……你怎么能这般无耻!”
萧家人丁稀疏,府上如今只有三个妇孺,萧立是她的哥哥,是她嫂子的夫婿,是玉儿的爹爹,萧立驻守边疆多年,三人都很是思念,自然是日日盼着萧立能早日回京。
可按郢泽话里的意思,却仿佛只有自己同意嫁给他,他才愿意放哥哥回京一般,他明知道萧云湘在意此事,却偏偏拿这件事来要挟,因而萧云湘才会说他无耻。
郢泽喉间一哽,其实他本不是这个意思,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要萧云湘入宫为后,萧立回京之事只是他的补偿罢了。
但转念一想,立后一事,他也压根没有打算听萧云湘的意见,说是要挟,其实他所做的只怕比要挟更无耻。
这一认知令他颇有些心
意灰寂,只好转过身去,不再直视她的眼睛:
“孤本于你无意,大婚后也不会与你有夫妻之实,如今孤尚无意中人,等什么时候遇见了心爱之人,便与你和离,到时候若是皇叔还未有中意之人,你大可继续去自由追求。”
“这已经是孤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萧云湘,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生在萧家,这是你的宿命,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没等萧云湘再说话,郢泽便已经挥手唤了内官进来,将她半拦半阻地拉了出去,转而叫了冷玉兰进去。
萧云湘一个人在偏殿愣愣站了许久,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郢泽方才同自己说的话,就连冷玉兰什么时候出来了都不知道。
还是冷玉兰担心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萧云湘才惊觉,连忙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回握了回去,开口道:
“嫂嫂别担心,我没事。”
冷玉兰感受着她冰一般冷的手,哪里敢信小姑子的鬼话?
然而宫中眼线众多,冷玉兰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拍了拍小姑子的手以示安慰。
等两人出宫坐上回府的马车,萧云湘才像是后知后觉般,眼泪断了线一般止不住的流。
冷玉兰宽慰她:
“湘儿莫伤心,你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