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把事情如此那般,除去林中老人的部分,也略去了关于灵月精的事情,只说自己在丛林深处的湖边遇到了白鹿,在湖边废弃的猎人木屋里修养了两天的事情讲给了两人听。
白鹿被带回营地后,群臣皆惊,没想到郢泽真的找到了这等祥瑞之兽。
顿时朝臣就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有人便出言建议说要将白鹿带回宫中,建庙供奉,由专人饲养。
究其本质,不过是想借白鹿拍一拍皇帝的马屁罢了。
但朝中真有迷信这等瑞兆的臣子,一齐附和起来,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声音了。
楼绒绒答应过林中老人,要将白鹿放归林中,因此马上就站出来反对:
“白鹿本就生于林中,无需世人供养,它自然也能活得很好,反倒是将它供奉在俗世,会使它失去作为瑞兽的灵气。”
那拍马屁的朝臣自恃自己是大人,不屑于同楼绒绒一个女童说话:
“我等谈论朝政,你一个小小女童插什么嘴?”
郢泽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了:
“广安郡主不仅舍命救孤于水火之中,白鹿也是广安郡主坠崖后于秘境得见,这才为孤带了回来,是瑞兽选中的使者,怎么,你觉得你比广安郡主更有资格谈论白鹿的去处?不如孤先送你去断头台,好叫你先替孤在鬼门关死上一遭再说话?”
这朝臣顿时脸色就白了,支支吾吾再
不敢说话。
然而还是有真正相信瑞兽之兆的朝臣,坚持想将白鹿带走养育,以保佑大庆朝繁荣昌盛。
楼绒绒则道:
“一国之繁荣,不在一年一岁,而在千秋万代,我听闻仙人神迹,若是现于人前,便失了原本的神妙,如彭祖岁八百,然世人未见其人,乃是因为若是叫世人瞧见,他便无法再保持长寿的秘诀。这也是传说中那些长寿的人后世都不得见的原因。”
她顿了顿,看向其他朝臣:
“白鹿也是如此。传闻鹿五百岁而白,可我们人间所见的鹿,寿命不过区区二十载,若是将白鹿带回豢养,岂不是只能保我大庆二十年繁荣昌盛?”
话音一落,众皆哗然,没人想要自己的国家只有二十年的繁荣。
楼绒绒乘胜追击:
“但若我们将白鹿放归,鹿寿千岁,鹿有鹿子,又寿千岁,如此岁岁年年,千秋百代,瑞兽不死,昌盛不息,大庆的繁盛便能延绵千秋百代,岂不美哉?”
这话虽然想象得过于美好了些,但不耽误它表达的道理很是直接有效,终于说服了顽固的大臣,将这只白鹿放回了林中。
白鹿之事就此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帝王遇刺的问责和追查事项了,这些事情楼绒绒作为一个五岁的幼童,自然是没法参与其中了,更何况她一身的伤还需要处理,只能被迫回营歇息。
这一夜注
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虽无金戈之声,却更胜刀兵相交。
没人知道的是,位高权重的左相蓝敬轩,这一夜竟也未安眠,而是在幽暗处与人相会。
来人正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道:
“求恩师救命,恩师救命啊!弟子知道错了,弟子真的是一时贪心,被瑞王的使者所骗,若是能再来一次,弟子就是死也不与瑞王有所牵连了!”
蓝敬轩恨铁不成钢道:
“你以为你错在跟端王牵连?愚蠢!蠢不可救!你可知端王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杀了皇帝?”
那人不解:
“难道不是因为秋猎机会难得,想要取而代之吗?”
蓝敬轩冷笑一声:
“倘若那个蠢材有这样的决心,那我倒高看他一眼,其实他不过是因为费鹜苏挖出了他埋在京城的一连串暗探,截获了他们往来的密信,担心被皇帝知晓野心,问罪于他,这才想着先下手为强,小皇帝一死京城必乱,费鹜苏就是查出什么来也暂时没空管他。”
这人这才知晓,原来使者的花言巧语竟都是幌子,端王根本就没打算在杀了皇帝之后夺位称帝,反而只是想搅乱局势,自己做那隔岸观火的得利渔翁,而自己恐怕只是他盘算中的一颗弃子罢了。
想明白其中利害的苏叶涛顿时脸色煞白,再不敢心存一丝侥幸,忙不迭哭嚎道:
“恩师救我——”
蓝
敬轩眯起了眼睛,却没直接回答他:
“我听说这些日子,原先支持离王的某些人,似乎很是活跃。”
离王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大庆朝堂中几乎是个没人敢提起的名词。
没人会不记得九年前先帝驾崩时,先帝长子郢岳同嫡子郢渊争位的惨烈,当时两人一死一残,最后却叫与郢岳同母所出的郢泽上了位,离王郢渊虽然活了下来,却落了个双腿残疾,远遁封地的下场。
年幼的帝王并不能收拢所有臣子的忠心,不少臣子对并非嫡子上位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