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听潮亭,顶楼之上。
几道身影对立而坐,徐骁身着玄色大袍,静坐在一侧,一双虎目深邃而凝重,似是在思索这什么,虽未有诸般动作,但却已然是不怒自威,一抹难言的威严显露而出。
在他身侧,李义山身着粗布长衫,形骸放浪,此时他一把将面前下了十数年的棋盘一扫而空,棋子扫落声,如有雨点,铿锵对碰,随后偌大的棋盘之上,变得空旷而寂寥,将此前诸般布置谋划,一一剪除。
而在另一侧,魏老道立身一旁,面色凝重,心神繁杂。
许久过后,徐骁缓缓出声。
“你是说这几日,王也不但实力大进,甚至还通晓阵法,造诣颇深,并且还几乎收服了南宫仆射?”
身位北凉王,又是置身自身掌控之地,对于此间消息,徐骁无疑是第一知晓之人,但纵使如此,在得知诸般事件之后,他仍是有些心神惊诧,乃至于愕然。
他起身而视,眸光越过窗台,望向不远处的湖面之上,那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影依旧在执杆垂钓,一如既往,若给这段时间变化属实频繁,他几乎以为这小子是不是被他人掉包了……
“老魏所言,并无差异之处,当日我虽置身三楼之上,却也能得知一二,不得不说,王爷当初与武当上代掌门的布置,不愧是一门妙手。”
李义山感慨出声,因为王也在这几日骤然转变,饶是是他都感觉局面大好,虽说如今的北凉形势依旧危机伴随,周遭虎狼环绕,但比起前线他禅尽竭虑的谋算而言,属实好上太多。
不但增加了一尊潜力巨大的强者,甚至还附带了一位未来江湖的扛鼎之人的臂助之力。
“这小子,倒是让人揣测不明……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连南宫仆射都为之生变……”
徐骁也是心中感慨颇多,对于南宫仆射这样一尊武学资质绝巅,才情无双之人,他自然有着将之收归北凉的打算,本以是想让凤年与之多加相处,加之以听潮亭诸般密藏,未来至少也能博得一份情谊。
如今确是没想到,倒是让自家姑爷直接一步到位。
魏老道出言:“姑爷先前之举的确不错,但终究是缓和了些,若姑爷真的能位置完善武学,依照南宫仆射的心性,纵是姑爷让之彻底臣服,也未有不可……”
闻言,一旁的徐骁,却是摆了摆手。
“诸般谋略,有携利以诱人,有裹势而压人,这些皆可让人趋之若鹜,为王前驱,但天下大才,皆是烈马,等闲之技自是无法使之屈从,王也此举,是要折服其心,没想到这小子懒散的如若死鱼,竟然也懂得权谋之道,帝王权术。”
显然,在徐骁看来,王也此举是要不断折服南宫仆射这匹烈马,降伏其心。
一时之间,他不由想起了自家儿子,虽然凤年深谙韬光养晦之道,这些年来,一直以纨绔弟子自居,自污其名,这才能一直保全自身,但与之相比,终究有些稍显稚嫩。
他十分了解自家儿子,江湖仇怨、快意恩仇更适合他,可若是治理一方,权衡四野,护持一方平安,却不和他的性子。
倒是这看似散漫的自家姑爷,倒是有些可能,而且以他深谙朝堂多年的直觉而定,显然是这小子更加合适。
一时之间,他竟升气了一丝,将北凉王之位传给对方的想法。
但随即,便是被他苦笑摇了摇头,暂时搁置。
北凉王位,倒不是他敝帚自珍,他也不是固守己见之人,认为北凉非要姓“徐”不可,而是当今而言,尚且为时过早。
不过若真有个万一……
念想至此,他眸光深邃,望向湖面之上那静坐垂钓的身影,目光复杂,似有万般念头蕴藏其中,无人可知。
……
王也静坐垂钓,双眸平静如水,早已习惯垂钓的他,无论每日有没有鱼上钩都会来这随便调上一两个时辰,权当闲暇解闷。
毕竟若是一直修持武学,何其枯燥无味,人生一世,自当痛快自身。
正当他思索之时,陡然间,只见不远处,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对方身着白袍,莽莽撞撞,手中同样也拿着一杆鱼竿,火急火燎,丝毫不像前来垂钓之态。
王也眸光一瞥,不由有些无奈,打算收勾。
这货一来,莫说钓鱼,估计就是看看湖面都搞不定了。
只见徐龙象踏步而来,手中拿着鱼线,一手执杆,当即便是奋力一甩!
哗!!
臂膀一动,鱼线撕扯长天,好似要迸发音爆一般,切裂空气,煞是可怖,声势浩大!
随即鱼线咋落湖面,顿时惊奇大片浪涛,一时之间波澜翻滚,浪涛叠起。
见得此幕,王也看着一个个肚皮朝上的鱼儿,不由朝远处的洪洗象白了一眼。
这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或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南宫仆射的缘故,引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