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颜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深深地戳痛了司云栖的内心，他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温声细语安慰道：
“是我疏忽了。”
他伸手爱怜的轻抚着兰兮颜鬓角的发丝，唇角温柔的笑开，目光转向一旁的兰婠月时，眼底温度却是尽数散去，只剩下无尽的寒凉。
“兮颜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见兰婠月未有动作，司云栖眸色愈发冷冽，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子们，声音低沉不带丝毫起伏道：
“去把她扶起来！”
婢子们不敢犹豫，慌忙匆匆上前，将兰婠月从地上搀扶起来。
兰婠月挣脱了婢子的手，眼神毫无畏惧的对上司云栖的目光，绯
红的唇边微勾，语气尽是嘲讽道：
“如此隆重的场合，太师大人难道就不怕我故意让小姐出丑吗？”
“你不会的！”司云栖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神情傲然到近乎于自负，却无一人敢质疑他的话。
兰婠月却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分明是在威胁她，即便是她不为自己着想，可她绝不能拿惢心的命来做赌注！
她藏在袖口中的拳头暗自收紧，指甲深深镶嵌进掌心却犹如未曾察觉一般，身后却合时宜的响起一道冷酷的声音。
“你久居深宫，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裳最清楚不过，该怎么做，就不用本太师教你了吧？”
兰婠月手下动作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强行压下心中的怨恨，最后素
手一指，落在一件粉色坠荷广袖流苏裙上。
“她脸色太过苍白，这粉色衬肤色，又不失隆重，再合适不过。”
兰兮颜下意识的垂头，墨丝掩去她眸中神色，只听得一声娉婷清脆的声音，“婠月眼光一向好，我相信她说得绝对不会出错的。”
司云栖冷眸扫了一眼身旁的婢子嬷嬷们，声音不寒而栗道：
“都愣着干什么？听不到小姐的话吗？”
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再不敢犹豫，忙不迭的上前张罗着替兰兮颜换装打扮。
兰婠月并不打算上前凑热闹，趁着众人无暇顾及她，干脆从屋内退了出来，坐在台阶上，随手从花坛中摘了一朵芍药。
不料，一双白皙柔韧的手横空出现，径直夺过
了她手中的芍药，她吃了一惊，呵斥的话几欲脱口而出，看到司云栖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后，话到嘴边，却是重新咽了回去。
“婠婠可是生气了？”
司云栖缓缓抬起头，脸上竟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眸中三分笑意，那朵芍药在他面前，竟生生被比了下去，让兰婠月一度以为，方才发生的那些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也仅是刹那，她眼中恢复了寂然，语气生疏道：“太师大人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婢子，哪有资格生气？”
司云栖笑意逐渐敛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专注的望着兰婠月，语气竟多了几分认真。
“婠婠，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话犹如一把生锈
的刀，刺得兰婠月的心钝钝的疼，她凄然笑开，美眸中却是杂糅着愤怒。
“那又如何？”
她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到最后换来的还不是背叛！
兰婠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压下眸中暗涌的情绪，朝着司云栖恭敬的鞠了一躬，礼数周道得恰到好处。
“若是太师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婢子就先退下了。”
兰婠月刚欲转身离去，身后便传来一道重重的叹息声。
“婠婠，记住我说过的话，只要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我可以任由你娇纵，但前提是，不要碰到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就是兰兮颜！
兰婠月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冷然，只想快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