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过多纠结于老爷子的过去,大不了到时回了黑铁城直接问他便是,作为老爷子的好大孙,他还能不告诉自己不成?
想通了这一点后,苏槐便一脸索然无味地松开了摁住柳沧澜的手。
柳沧澜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干净脸上的碎沙与尘土,再掰正被地面磕歪的下颌骨,用一副见鬼的眼神看着苏槐。
“苏家小……”
“嗯?”
看着苏槐微微眯起的双眼,柳沧澜摆了摆手,讪讪一笑。
“苏槐,你这是什么实力,娘希匹的,老子居然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至少得有七阶天仙境了吧?
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苏槐撇了撇嘴,没回答柳沧澜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摸向光滑的石壁。
第六万阶台阶,再往上一步压力都会瞬间增幅十倍。
苏槐虽有九阶修为,但毕竟他现在灵根等级太低,新成型的灵根也过于脆弱,承受不住更大的冲击。
若是再往上,极有可能跟一个久病体虚的老人突然狂炫一根千年人参一样,虚不受补的结果就是直接补死。
好在这里虽然不算顶层,却也已经能触碰到悟道碑的底部,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倒是没什么影响。
“小蛇?”
苏槐敲了敲手指上的指环。
“小蛇蛇?”
【叠词词,恶心心】
“……”
手上的指环动了动,再次化作那条银色的小蛇,盘在苏槐指间,抬起头不断吐着粉色的细小蛇信。
【靠近一点,让我碰到悟道碑】
“那我直接按上去了?”
【按吧】
“我真按了?”
【你无不无聊,烦不烦!一直说!】
【快按!】
苏槐嘴角微微扬起,右手置于黑褐色石壁上,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指间的小蛇眼底闪烁着红光,张开嘴巴,尖锐的蛇牙像是咬豆腐一样在石壁上留下两个细小的孔洞。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从石碑的最深处奔涌而出,透过孔洞朝苏槐所在之处汇聚而来。
“草!”
理智?你让我怎么理智!?
都说了虚不受补,苏槐察觉到这一幕瞬间就脸色一白,小手一抖差点拔腿就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别动!】
那股巨大的能量并未撑爆苏槐的身体,银色的小蛇张嘴堵住了孔洞,将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能量都吸收走了。
而剩下的那一丢丢刚好是苏槐体内那株幼嫩的灵根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伴随着能量入体,苏槐身躯一颤,灵魂飘飘忽忽,仿佛被送上了云端。
与此同时,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也随着能量一同灌入他的识海之中……
一座孤岛,一张小亭。
四个少年,三男一女围坐在小亭之内推杯换盏,畅谈人生。
三分醉意七分真情,四人在亭中约定,往后每五年一聚,共赴仙道绝巅!
第一个五年,四人齐至,其中一男一女已然日久生情,结为夫妇,受到其余两人的控诉与祝福。
第二个五年,却只来了三人。
仙道本就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妖争,与魔争,与万物争,中途陨落虽让亲友悲痛,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个五年后,那对夫妇所在城池遭到了一尊强大魔物的袭击。
漆黑的劫火淹没了一切,弱小的人族如蝼蚁般葬身火海,灾厄中响起魔物的嘶嚎,一双巨大的羊角鼎力苍穹。
作为城池中最强大的几位修士之一,那对夫妇为了掩护更多人撤离,不得不与其余几位强者挺身而出,面对那如神祗般可怖的怪物……
第四个五年,大雪纷扬,湖心凉亭中摆了四个酒杯,但却仅余一人独酌。
昔日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二十年的时光冲刷让俊朗的脸庞长满胡茬,原本充满书生气的少年此刻已然满身伤疤。
一场大醉,他望着平静的湖面哈哈大笑,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叙述这五年来自己所遇到的趣闻,闯荡的秘境。
他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子,可那女子只是凡俗人家,有个温馨而平凡的家,脸上永远带着无忧无虑的笑。
他不忍破坏那份平凡,修行者,尤其是他所处世界的修行者,实力强大,受人尊敬,可身上却也背负着庇立一方的职责。
他随时都可能会死,也许是下一个五年,也许就是明天……
翌日一早,湖中凉亭已空无一人,昨夜的喧嚣仿佛只是一场恍惚的梦。
只是那张四人曾意气风发地许下约定,围坐谈笑的小桌上刻着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