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要不要去禀报一声?”里正妻子问道。
里正思忖后摇摇头:“先别轻举妄动,那老家伙精明着呢,我们这个时候行动他肯定得盯着。”
“哦好。”里正妻子点点头。
裴云在外面凝神听着,可惜听到关键处里正不说了。
之后里正夫妇就各忙各的去了,压根不再提这个话题。
裴云见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返身回去了。
“如今可以断定的是里正背后有人,且身份很高。”裴浅酒道,“不过他倒是谨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他不动,自然有人动。”晏君知意味深长道。
晚上,方族长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晚饭。
“都是粗茶淡饭,让几位侠士见笑了。”方族长谦虚道。
实际上做的非常丰盛,甚至还杀了头猪。一是款待客人,二也是为死里逃生庆祝一下。
晏君知几人也都略过白天的话题不问,这让方族长松了口气。就怕他们一直刨根问底,叫他为难。
过了两天,果然又有人上门了。
这次来的人不得了,是扬州刺史府中的长史。
“卢长史!”方族长神色凝重。
卢长史眯着眼打量他一番:“
听说前些日子方族长在回家途中遇见山贼了?使君特让我来看看你。”
方族长道:“让使君费心了,草民万万担当不起。”
“话不能这么说。”卢长史抬手打断道,“方族长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方氏宗族不过是寥寥千人,有什么举足轻重的?”方族长自嘲道,“卢长史这是在取笑老朽么?”
卢长史道:“方族长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没有方族长点头,这十里八乡可都不好施行。”
“老朽可没那么大的权力,连十里八乡都能驱使。”方族长淡淡道,“卢长史未免高看老朽了。你们要施行什么,自去施行就是,但在方氏宗族这,不行。”
卢长史劝道:“哎呀,你怎么如此食古不化呢?这事于你也有莫大好处,你何乐而不为呢?”
方族长怒了:“利我一人,却要整个宗族受损,你把老朽当什么人了?你们身居高位,朝廷每年给你们的俸禄就够普通人吃喝不愁一辈子了。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你们对得起皇上吗?”
就差直接开口骂狗官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卢长史不紧不慢道,
“如今其他人可都应下了,方族长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得罪这么多人吗?这可是犯众怒的。”
方族长冷哼道:“我绝不会同意这种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群山贼是怎么回事么?逼急了老朽,老朽就进京去告御状!你们不会不知道阻拦新法、阻碍大诰是什么下场吧?皇上刚砍下的人头可都还新鲜着呢!”
卢长史面色一变,沉声道:“那你也得看看能不能走得出去,哼!”
说完拂袖转身,跨出门槛时,又留了一句:“方族长还是好好想想吧,别为一时意气葬送了自家。”
方族长被气得够呛:“狗官,狗官!”
“阿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长子道,“我们能逃过这一次追杀,未必能逃过下一次啊。”
方族长凝神思忖:“他们一定派人紧盯着我们,想出扬州恐怕难了。”
长子灵机一动道:“要不,我们求助安郎君他们吧?他们武功高强,一定能送出消息。”
“他们是我们的恩人,不可连累他们。”方族长否定道。
长子却道:“可如今他们肯定也被盯上了,瓜田李下,就算我们没请他们帮忙,那些狗官也不会信啊。”
方族长神色一凝:“哎!可恨!”
长子又劝了劝,方族长才勉强同意去求助晏君知他们。
其实方族长跟卢长史的对话早被裴云听了去,也如实汇报给晏君知和裴浅酒了。
“原来是卢长洲那家伙。”晏君知冷笑道,“他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上台的么?”
当初的扬州大案牵扯出了一大批高官、世家,这些人被正法之后,自然空出了大量的缺口。卢长洲就是那个时候坐上的刺史之位,要知道州也是分上中下的,扬州无疑是上州,扬州刺史可是三品大员。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惨烈也该被遗忘了。”裴浅酒淡淡道,“新枝也已成朽木。”
如今卢长洲成了既得利益者,是保守派,当然要反对损害他利益的新法了。
“只是他们想逼方族长同意什么?”楚王沉思道。
“等方族长来了就知道了。”晏君知用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语气道。
果然,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方族长的声音:“安郎君可有空?”
晏君知起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