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鲁王怒道,“这分明是两码事,他们岂能混为一谈?”
楚王道:“皇上不是发了大诰给你们么?你们为何不入京去告?”
汉子忙摆手道:“皇上推行新法就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有那阻拦的官员都被砍了,我们哪敢不遵从啊?”
“啊?”楚王也愣了一下,“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皇上从没让你们多缴税啊。”
“那些当官的都这么说啊,还有人经常各地宣讲。这不是那什么。谢……哦对,谢阁老安排的吗?”汉子道,“我们听得都可清楚了,头一年新法初行没要我们的,第二年开始,我们就得向那些分了地的人看齐。他们多缴多少,我们也得跟上。”
“怎么可能!”楚王否认道,“皇上从未颁布这样的政令。”
汉子弱弱道:“可我们上至知府下至县令,都说了,要是缴不上税,他们都得砍头。跟那些阻碍新法的一个下场!”
楚王回头看了晏君知和裴浅酒一眼,晏君知没说什么,这家女主人带着孩子一起端着茶水出来了。
晏君知便道:“喝茶吧。”
楚王轻叹一声,上前端起一杯茶转递给晏君知,然后又
给裴浅酒一杯。
女人搓搓衣摆:“没什么好茶,几位多担待。”
晏君知看了鲁王一眼,鲁王反应过来:“哦,嚯,我们就是讨杯水喝,哪成想大嫂还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女人忙道。
裴浅酒浅尝了两口,微微放下,裴云便主动接了过去。
“你们最近的收成怎么样?”裴浅酒问道。
“哎,除去缴税,也剩不了多少,一家人饿么倒是饿不死,但多的也别想了。”汉子无奈道。
裴浅酒微微颔首,心中有数了。
“渔民都是如此么?”裴浅酒又问道。
汉子道:“别的府县我也没去过,反正我们这是这样的。”
女人补充道:“听我娘家兄弟说,周边几个县都是这样。他去的地方多,不会骗人的。”
“看来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普遍了。”楚王道,“到底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皇上当真没有颁布过这样的政令吗?”汉子还是不放心。
“千真万确。”楚王道,“你别看我们是经商的,平时接触的贵人也多,消息绝对可靠。也就是看大哥大嫂是好人,我们才多说两句。”
这么一说,汉子顿时信了。
谁不喜
欢自己是独特的那个呢?
汉子忿忿不平道:“若是如此,我们一定要召集乡亲们一起举大诰入京!”
晏君知突然问了句:“除了你们渔民,其他人可有受到波及?”
汉子一怔,认真想了想:“倒是也有,不仅我们渔民,连街上的小贩都没逃过。”
“这么说是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波及。”晏君知微微颔首。
“倒也未必,那些大商人肯定不会被波及。”汉子道。
“嗯,沆瀣一气。”晏君知冷笑道。
鲁王分析道:“新法偏重有田地的百姓,对于海边反倒有所疏漏,这恰恰成了那些狗官钻空子的地方。”
“几位真是好人,不是你们,我们不知道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女人感激道。
汉子也反应过来,忙道:“你们不嫌弃,就留下吃饭吧。家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海货还是能管够的。”
“吃饭就不吃了。”晏君知拒绝道,“海边有什么好玩的?”
汉子道:“几位是第一次来海边,还没看过涨潮吧?”
“江潮倒是看过。”鲁王笑道,“这海潮的确没有看过。”
“那就观潮吧。”汉子邀请道,“今日是初十,约莫
在午时正左右会有涨潮。”
鲁王抬头看了眼天色:“那可快了啊。”
“时辰准么?”楚王问道。
汉子拍着胸脯道:“别的不敢保证,可我在海边生活了几十年,这点还是敢打包票的。”
“那就去看看吧。”晏君知拍板道,“吃的让言祈送来就是,裴云,你去催催他。”
“是。”裴云应下。
说是催他,实际是帮他一起提一下。
“你带娃去给几位引路吧,我做饭。”女人道。
“好。”汉子应下。
晏君知一行遂移驾去了海边,汉子和小孩引着他们上了一处高坡,还有高堤拦着。
“涨潮时可不敢靠近,不然被卷走了人都找不到。”汉子解释道。
“嗯。”几人都赞同。
此时,高堤和海岸的落差还是很大的,只有一丝丝细波在岸边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好似勾人的小妖精。
但就在时辰越来越接近汉子预测的时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