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知抬手虚按,示意他们先别急着喊冤,让谢图南说完。
谢图南拱手一拜,继续道:“此案起因还在于数日前何任凡被永年县百姓殴打一事,臣与他们对质之后,察觉其中有异,遂暂避其锋芒,转而暗访查证。最后果然找到了他们上下其手,企图阻碍新法的证据。寻常百姓家中何来‘逾制’之地?分明是受了他们的指使。”
“你胡说!”司马明和温君实齐声斥道。
谢图南冷哼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敢嘴硬?以为我当真没有证据奈何你们吗?”
“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啊。”司马明有恃无恐道。
谢图南抖了抖袖口,抽出一叠纸张来:“请皇上过目。”
将死你连忙下了丹墀从他手中接过证据,然后转交晏君知。
晏君知一一看过去,只见这里面不仅有地契,还有雇佣契约,以及记载籍贯的卷宗。
“谢卿家,你索性再受累,替他们讲讲这些是什么吧。”晏君知语气冰冷。
这让司马明和温君实心中咯噔了一声。
随即,就听谢图南道:“是,这些证据中不仅有郑国公家和温大人家的地契,还有那些百姓与典当行、士
绅等的雇佣契约,专做贷赊收利之事。且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良民,都是各地有名的泼皮无赖。他们的籍贯臣也找来了,都在卷宗之上。”
“地,地契又能说明什么?”司马明明显慌了。
谢图南意味深长道:“巧的是,郑国公家的地怎么跟这些泼皮无赖家的是一处的呢?下官可是好奇得很,遂深入调查了一番,原来啊,精明如郑国公竟是造了阴阳契。那些泼皮无赖手中的地契根本做不得数,你们手中的才是真正的地契。”
司马明面色顿时煞白,若之前还有侥幸,如今被谢图南彻底说破,再无半点侥幸。
温君实面色也难看得很,但还是不愿相信:“这地契分明是你伪造的,否则你怎么拿到我们家的地契?真是笑话。我们根本没有这些田地,你休想给我们扣屎盆子。”
谢图南却淡淡一笑:“你们不就是想知道下官我是怎么拿到这些真正的地契的么?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家的纨绔们啊。下官只需略施手段,他们就盗出了地契卖与了下官。”
“你!”司马明和温君实简直要气吐血。
“你们现在回去,他们说不定还要向你们
邀功呢。”谢图南幽幽道。
他们家里的纨绔到现在还以为帮家里躲过了一劫,等到被查的时候他们就能反将搜查的人一军,给长辈一个惊喜。
想想那种场面,就很操爽点。
但是司马明和温君实却一点也不觉得爽,甚至气血上涌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晏君知问道:“物证有了,人证可有?”
谢图南道:“回皇上,臣已经将闹事之人都控制住了,皇上随时可以传唤审问。”
“嗯。”晏君知微微颔首,“传吧。”
“是。”谢图南应下。
很快,那群闹事的“刁民”就被带上了殿,人数可真不少。毕竟得分摊那么多一堆田地,人少了可不行。
看到晏君知,他们还嚷呢:“皇上做主啊,这狗官要借着新法之名侵吞我们的田地啊!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欺压鱼肉?”
谢图南淡淡道:“你们的身份以为皇上不知道吗?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们这么多脑袋加起来,也都不够砍。”
一句话就把这群泼皮镇住了。
不过他们也没彻底惊慌失措,虽然不敢再闹,但也闷不吭声。他们干这事既得了
利,却也被威胁了的。以司马明和温君实的势力,要搞他们太简单了。
晏君知只问了一句:“你们与司马明和温君实可是签了阴阳契?你们所谓的田地是否都是他们的?朕这里可都有物证,你们要是有半点谎话,当场推出去斩首。”
泼皮们一听皇帝什么都知道了,还要砍他们,终于不敢再隐瞒了,当即七嘴八舌地承认了。
司马明和温君实就是想拦也没法拦,若真拦了,也是不打自招。
“看在你们还算老实的份上,就只罚你们杖责二十吧。”晏君知挥挥手,“日后若是再作奸犯科,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谢皇上,谢皇上。”泼皮们一听不用死了,顿时感恩戴德。
打二十棍跟砍头比,那都不是事。
当廷行完了杖责,泼皮们以为能离开了,却听晏君知道:“把你们的老东家姓名留下。”
其实谢图南呈交的证据里面都有,但晏君知就是故意让他们说的。
泼皮们说完后,心中更是惶恐,看来他们的老东家要倒大霉了,他们还是老实点吧。
晏君知倒不急着收拾那些搞高利贷的,因为眼前还有两只大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