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晏君知道:“朕原本打算从中书、门下、尚书中选一些人组个内阁,请崔相来主持的。如今崔相这一走,哎。”
他组内阁就是想为谢图南铺路,毕竟谢图南的资历还是有些浅,不可能直接让他当宰辅。那么组个内阁,前面放一些老臣,然后让谢图南吊个车尾,就能顺利暗度陈仓了。
但既然组了,那就不能儿戏,因此让崔天行来主持是很好的选择。一定能让内阁尽快磨合运转,为朝廷服务。
“徐相也不错。”裴浅酒道,“且他是在吏部做过的,我认为更适合这个差事。”
“朕不是在担心这个。”晏君知摇摇头。
裴浅酒沉思少许,恍然道:“你是觉得崔相这一走,没人能制衡徐相了?”
“嗯。”晏君知沉声道,“徐攻玉对朕忠心不假,但与揽权并不冲突,一旦树大根深,就算他对朕忠心,等他一退,底下的人却尾大不掉了。”
裴浅酒却沉默不语。
晏君知道:“你想到什么?”
裴浅酒微微摇头:“没什么。”
晏君知伸手揪住她双颊:“跟朕还来这套?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浅酒推开他,无奈道:“只是不便从我
口中说而已。”
晏君知臭着脸道:“朕许你说。”
裴浅酒轻叹道:“我是想着,本朝不能重文不重武,这内阁一旦组成,权力之大可想而知。若只有文臣,岂不是又是一种失衡么?”
晏君知翻了个白眼:“朕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你至于犹豫半天么?”
“重点是这个吗?”裴浅酒捶他一下。
晏君知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腿上摸着:“你这个提议甚好,朕决定让岳父大人同徐攻玉一起主持内阁。”
裴浅酒幽幽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么?”晏君知道。
裴浅酒:“……”
回到宫中,晏君知便下旨召集臣工议事。
众位臣工也是心思惶惶。
“看来你们也都听说了。”晏君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徐攻玉出列道:“皇上,敢问崔相身体如何了?”
晏君知沉重道:“崔相薨了。”
“啊?!”众人大惊。
“怎么……这么突然?”徐攻玉也不敢置信。
晏君知道:“众卿以为给崔相上什么谥号为好?”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依我看,崔相当得‘简’字。”
“‘简’
还是太低了,不如‘献’。”
众人争了一会,也没个统一意见,不由得齐齐看向徐攻玉。崔天行一走,徐攻玉可就如日中天了。
徐攻玉捋了捋胡须道:“崔相历经四朝,更是三朝宰相,谥‘忠’最合适。”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徐相说的是。”
晏君知道:“看来你们讨论好了?”
徐攻玉道:“回皇上,臣等以为崔相当得‘忠’字,请皇上恩准谥其‘文忠’。”
晏君知却仍不满,觉得“忠”字来概括崔相的一生还是不够。
他余光瞥向裴浅酒。
裴浅酒与他十分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该说什么:“依本宫看,崔相当得‘文正’才是。”
众人顿时惊诧哗然,“文正”这也太高了。
就拿前朝来说,终其一朝三百余年,也不过只有六人获得这个谥号。
“朕也觉得崔相当之无愧。”晏君知道。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崔天行也确实不算名不副实,若反驳倒是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只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个谥号竟然是裴浅酒提议给的。
毕竟谁不知道崔天行是反对裴浅酒干政的?裴浅酒不仅没有落井下
石,反而还“以德报怨”。
这个事传出去,对裴浅酒的名声又是极大的助益。
晏君知也真是煞费苦心,无时无刻不在替裴浅酒收买文人的心。
尤其是崔家人,得知了这件事后,对裴浅酒十分感激。
一个文臣能在死后得到“文正”这个最高荣誉,这辈子绝对值了。
崔士元本就对裴浅酒十分有好感,经过此事,简直完全成了她的小迷弟了。
晏君知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组建内阁的事。一来崔天行要发丧,这个时候组内阁让徐攻玉主持,多少有点人走茶凉的意思,二来大过年的也别折腾了,来年再说吧。
他只是私底下把徐攻玉、裴世奇还有谢图南给叫来了。
对于谢图南的到场,徐攻玉和裴世奇都心照不宣。晏君知举事当日,是谢图南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