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听了蒋嬷嬷的回复,也陷入了沉思。
“如此说来,此女还真是无辜的?”朱氏斟酌道。
她办事向来公允,如果黎芷真是遭了江家的牵连险些丢了性命,那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在蒋嬷嬷去黎家的时候,江横波也备了厚礼前往邢国公府。
邢国公倒是通情达理,听他陈情完毕后,笑道:“既然你们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你还有何好惊慌的?问心无愧即可。你放心,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国公爷真是深明大义。”江横波恭维道。
从邢国公府回来后,本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
不料黎县令的继室突然登门拜访。
“她还来做什么?”朱氏心中疑惑。
继室当然也不想来,可是黎县令给她下了死命令,办不成事就不用回去了。
人都来了,朱氏当然也不好拒之门外,不然显得心虚似的。
继室进门后倒是说了一堆好话,只是突然话锋一转:“说来真是难以启齿,自从传出那流言后,小女就郁郁寡欢,甚至又寻了短见。若非妾身派人时时看着,恐怕真就遂了她的意了。如今想来,真是
叫人后怕。”
朱氏凝眉听着,等待她的下文。
继室突然起身对着她扑通跪了下去:“求夫人慈悲,救小女一命吧。”
“快快起来。”朱氏扶她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何苦如此?”
继室道:“妾身斗胆,求夫人做主收了小女吧。当个伺候的丫鬟都行,好歹有条活路。”
朱氏面色沉了下去,好么,这一番铺垫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流言之事无需理会。”朱氏淡淡道,“令嫒与小犬清清白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何必为了几个卑鄙之徒的诋毁之言寻死觅活?”
继室道:“郎君自是无恙,可小女却是不好说人家了。夫人就开开恩吧,我们也不敢高攀,做个妾室便知足了。总归以令郎的身份,妾室也必不止一房,多个小女有何不可?”
朱氏语气彻底冷了下去:“若真如此,世人怎么看我儿?我儿不过是见义勇为,怎么倒要摊上这样的名声?我儿就算要纳妾,也不可能在正房夫人还没过门就纳,你之言欲置邢国公府于何地?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此事不必再提。你们也是正经的官宦人家,何必做这等自轻自贱之
事?黎夫人请回吧。”
继室苦苦哀求:“夫人开恩,夫人开恩,救小女一命吧。”
朱氏拂袖而去,蒋嬷嬷当即带了几个促使婆子把继室架了出去。
继室急中生智,想在江家府外长跪哀求,用舆论逼迫朱氏。
可蒋嬷嬷早就看穿她的意图,凑近她低声道:“你一旦这么做了,那就是彻底开罪江家,你猜你家黎县令会如何?”
继室心中一凛,一股寒意油然而生,直冲灵霄。
毫不夸张,她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我,我先告辞了。”继室落荒而逃。
蒋嬷嬷转身回府:“夫人,打发走了。”
朱氏眯了眯眼:“终日打雁反叫雁啄了眼,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这黎家后院颇为复杂……”蒋嬷嬷把她观察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朱氏。
“这么说黎芷在黎家尤为难过?”朱氏玩味道,“看来此事要么是黎县令的意思,要么……呵。”
蒋嬷嬷听出了她的未竟之语——要么就是黎芷算计好的。
“那此女的心机未免也太深沉了,更可怕的是,她真敢豁出命去。”蒋嬷嬷咋舌道。
朱氏淡淡道:“管她如何,如今是
黎家在算计我江家,我便饶他不得。”
黎芷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在朱氏眼里,黎这个字就代表原罪。
黎家的举动也都被报到了裴浅酒面前。
“女人啊。”晏君知啧了一声,“果然都不能小瞧。”
之前那个甄蕴也就算了,晏君知倒不怎么正眼相待,可眼下这个黎芷真不得了,连命都敢豁出去。对别人狠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也狠。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什么?”裴浅酒扫他一眼。
晏君知笑道:“这不还是孤的爱妃最厉害么?”
裴浅酒还以为他想起当初祠堂之事了呢。
裴浅酒的注意力回到黎芷身上:“黎家必定还有后手。”
她轻敲了敲桌面,道:“邢国公府。”
晏君知道:“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计谋也是枉然。孤派人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就是。”
裴浅酒却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女人都不能小瞧么?怎么反而明知故犯?”
晏君知一愣:“什么意思?”
“你也太小瞧舅母了。”裴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