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有人追捕,只有我们母子二人自然是去不了。”容珏声音寡淡,“姬叔人脉经营得不错,是他派人一路护送的。”
皇族亲人为了皇家颜面追杀二人,而另外一个并非亲人的人却苦苦守护,各种差别滋味,也只有身置其中才能了解了。
慕轻歌搂紧了容珏,静默片刻才问:“姬叔……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怎样的人?你是指容貌方面还是性格为人方面?”容珏问着,不等慕轻歌回答,又道:“模样和琰儿有些许相似,长相儒雅,为人远比看起来的要温和平易近人。”
评价还挺高的,慕轻歌看得出来容珏好像还挺喜欢姬叔的。
“他就只有琰儿一个孩子?”
“嗯。”容珏轻轻的摸着慕轻歌头顶的发丝,动作温柔缱绻,嗓音在静默的黑夜里显得异常的低沉清晰,“他等了母后十二年,如果母后不回去找他,他大概会终身不娶。”
终身不娶……
这个词,慕轻歌只在电视剧和书里看到过,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为了另外一个人终身不娶的。
慕轻歌心中既激荡又无奈,“姬氏一脉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能坚持做到这个地步,当真
不易。”
民族要复兴,家族要壮大,一般情况下是由不得他如此放肆的,他承受的压力应该不少。
“确实不易。”容珏淡淡的说着,又跟慕轻歌说了一些他在爵彦的事。
在爵彦,他其实过得真的很不错,皇甫蔚天待他一如既往的好,姬叔对他视为己出,一家三口温馨异常。
时间一晃便是三年。
这三年里,皇帝一直在想着各种办法让容珏回归天启,毕竟堂堂天启皇子养在爵彦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
不过,无论皇帝用什么办法,皇甫蔚天一概不理。
后来,因为几年里皇甫蔚天一无所出,容珏呆在爵彦让爵彦那边的长老心生心生疑虑,担心爵彦仅剩的领土都会改姓,不断的给皇甫蔚天几人施加压力。
当时情况刻不容缓,天启又步步相逼,十三岁的容珏只身一人回归天启。
路途遥远,容珏回到天启的时候,他已经十四了。
男子十三便行成人礼,具有进入社会的能力和资格,容放只大容珏几个月,十三岁就已经今朝处理事务,十四岁就已经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了。
然而,容珏回去的时候,皇帝召见他一番,给他赐一座府邸,便什么都
没有了,直到现在,他在朝中都没有一席之地。
原来,这就是他为何一直没有入朝为官的原因,天启皇帝在防他!
他在爵彦,爵彦的长老防他,他天启,天启的所有亲人几也防着他,听着容珏冷冷淡淡的言语,慕轻歌不禁有些心疼,轻轻的在他的下巴吻了两下。
他夹在两边,两边的人都不相信他,他心里应该会不好受吧,那时候他也才十三四岁,那时候的他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那时候的他得多无助多迷惘啊……
“怎么了?”难得她如此主动,容珏垂首看向她,却见她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不禁一愣。
然后又有些释怀,搂紧她无奈又疼爱浅浅一笑,“傻瓜,这都多久的事了。”他是人,无助会有,迷惘会有,痛心会有,但是,他不是寻常人,这些情绪一出来他就会自动屏蔽,有些人,是值不得他表现这些情绪的。
是敌是友,是信任还是不信任,他从来都能准确的判断。
从来不会浪费不必要的情感和情绪。
慕轻歌不语,紧紧的回搂他,其实,这样一席话带出了很多隐藏的话题和秘密,但是她没打算再问。
有些东西,知道了和
不知道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有些伤口,被多次揭开,就会体无完肤了。
感觉到慕轻歌异常的沉静,容珏心头涨暖涨暖的,仿佛有什么被填满了,暖绒得日光绽放。
“睡吧。”容珏在她的额头浅吻一下,“时间不早了。”
“好。”
之前的欢爱,再加上一席谈话,早已经过了五更,慕轻歌其实早就累了,闻言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慕轻歌醒得较晚,待她醒来的时候容珏已经不在房内了,问了人才知道他早已经出门办事去了。
慕轻歌吃了早饭,便去看看姬子琰,看到他小手捏着一直毛笔,艰难的趴在桌面上跟管家在习字。
慕轻歌看着人小,连笔都拿得很艰难,但学得异常认真的姬子琰,忽然之间想到了昨夜容珏的话。
他生在爵彦皇族,父母和睦相爱,他本应该有一个完美如意的人生的,却年纪小小父母惨死,必须离乡背井依靠对他来说流淌着盗国贼血脉的却也是唯一亲人,他何尝不可怜?
慕轻歌暗暗叹了一口,心里百感交集。
她原本想和他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