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会一上来就大吵大骂,做些幼稚任性的撒气行为,小刘终于忍不住发问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先生,您每天这样转来转去,到底是想要看什么呢?”
他的观察能力还行,能够发现胡尚荣其实是在看一些东西,但到底看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胡尚荣一笑,抚了抚压垮鼻梁的眼镜:“我就是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国家,希望从它的现状看到它的未来,希望看到它的发展轨迹是不是如同我的预期,我希望它更好更强大,所以更要仔细看看。”
这种好似蕴含着某些理想又或者深意的话并不能够很快为人理解,但他们都会善意地点头,因为这个年代就是这样,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大多都怀着天真的希望,愿意相信他们所做出的改变都是对这个国家有益的,一谈起来多是忧国忧民的伟大理想。
“可是,您这样看就能看出来吗?”小刘疑惑不解。
“还好。”胡尚荣没有再说,这个时代,刚刚把皇帝赶下了金銮殿,所有的人都觉得皇帝的存在就代表了封建,或者说一个人的统治就代表了封建代表了愚昧代表了落后,这么想不能说不对,但没有了皇帝,没有了总统,没有了某个威望足够让所有人信服的领导者之后,要怎么样才知道该听谁的,该去怎样做?
大多数人,不算那些平民,就算那些中低层和高层的军官将领,他们也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吧。
面对侵略,什么都不掌握的时候可能直接就会说抵抗,这似乎是唯一正确的答案,但是,敌方的兵力百倍于你,武器先进程度百倍于你,甚至是国际上的支持者都百倍于你,你该怎样抵抗呢?
所有的人都觉得敌方才是大势所归,同样都是本国人民,国人都觉得无论谁输谁赢都可以接受的时候,你还能固执己见地说抵抗吗?要怎样的意念才能如此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这种情况若是放到国与国之间,也未必会有更多的条件改变,本国人民,过于向往外国的那些先进事例,过于相信他们编纂出来的美好未来,或许还会更倾向于两国合做一国,完全不介意谁上谁下,一衣带水么,共同繁荣不就好了?
谎言不仅能欺骗别人,还能欺骗自己,那些愿意维持眼前这表面上盛景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自欺欺人地认为一切真的是如此和谐而美好了。
没有一个把国家当做自己利益的君王,那些只图眼前的军阀只会把国家当成可以切割的蛋糕,无论损害了谁的利益,只要不是自己的,那就无所谓,至于主权,谁在乎那种东西?
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们可以带着掠夺来的大量财富和自己的亲人远去国外,换得一个新的国籍和身份,但那些不能离开故土的人呢?谁会去管他们是不是在战火中艰难求生?
没有统一的声音,又怎能发出震惊世界的呐喊?只是不知道,谁才能最终统一起所有人的声音。
荣哥儿是个好孩子,她生的儿子她知道,虽然小的时候过于顽皮了,但是等到大了,尤其是来到国外读书之后懂事了许多,每天三更半夜都不睡觉,捧着书在用功,好好的眼睛硬生生都给看坏了,戴着两个大酒瓶底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完全没有问缘由,六姨太第一时间就拉起跪倒在地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人了,站起来比自己这个当娘的还要高两头,六姨太要仰头去看他的表情,“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要是有危险我就去跟老爷求救,哪怕远水解不了近火,还有左邻右舍的,都是好人,咱们一个国家出来的总要互帮互助才好,他们定然会帮忙的,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别这样吓娘。”
“… …真的是很危险的事情,而您的存在就像是人质,是一个掌控我的把柄,我需要您的存在,不然不能够被信任,不能够接触到一些资料,但您也会因我的举动而有危险,因为那些重要的不能够被泄露的东西我是注定要泄露的,所以,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