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彻彻底底的落了夜后,六皇子府内就落了钥,熄了数百盏大宫灯,整个府内变得昏暗起来,夜风呜咽之下让人是毛骨悚然,特别是西北角废弃的院子就更是让人心底发毛了。
嘤!嘤!嘤!
随着一阵冷风挂过,一阵细微的女子啼哭声顺着风钻进了耳朵里,吓巡夜的小丫鬟双脚一跳,连忙抓住旁边婆子的手,将头埋在婆子背后,颤抖着哭腔问:“婶子,你……你不说这……院子可安全了吗,怎么……怎么还有女鬼哭呢?”
“瞎胡诌什么呢,这哪里是什么女鬼哭,是那苏夫人哭呢?”婆子烦躁的一手打下小丫鬟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往院门里一指。“你瞧,院子里不是点着灯的吗,一天天的尽是自己吓唬你自己,这般胆小日后还想着去主子身边伺候呢。”
“婶子,我就是怕这些个东西吗,再说了,去主子身边哪里要巡夜呢。”小丫鬟嘟着嘴走上前,往那破院子里一望,见确实亮着灯眼里浮起好奇来。“婶子,那苏夫人不是说得了宠,都住进侧妃的院子里去了吗,怎么又回这小破院来了?”
“所以说你这丫头没个脑子,这没好身份的妾身得宠是一时的事儿,这失宠也
不过是一时的事儿,听闻今日六殿下出事被罚就是被这苏夫人给弄得,回来就赏了苏夫人一顿鞭子,打了个血肉模糊不说,还用了女子刑,晕了就给扔回了这桂芳院了,想来如今是醒了,疼得哭呢。”
“真真是可怜。”
“可怜?”婆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可怜的,妾室说到底也是奴才,给殿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殿下这么对她都是轻的了,活该受着。得得得,咱们也莫停留了,省得沾一身晦气,且走吧。”
说完婆子拉着小丫鬟打着灯笼就快步往前走,可她们这人虽是走了,婆子那话却依旧刺在苏灵珊的心头。
趴在那散发着腐木味的贵妃椅上,闻着那满冒着烟的木炭头,苏灵珊是又气又恨又呛又疼,眼泪止不住的往外躺。
今日她所受的相比起成婚那日受得还要痛苦得多,一进了这府门,关上门后萧落尘就拿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在她身上一顿抽打,每一鞭下来都是皮开肉绽,还往上撒盐水,又疼又痒,一挠便就是疼得钻心。
这还不算完,更是将她拉去了刑房内用了女子绳,让她跨在麻绳上滑过去,那儿是磨破了三层,鲜血淋漓之下还用了铁棒,痛得她最后晕了过去,
可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痕,肚子内也是阵阵搅疼,可见她晕了之后萧落尘也没有放过她。
就这样,回了这破落的院子后还被这卑贱的婆子说是活该,说是因为她给萧落尘惹了麻烦,这让她心头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可却又没有办法。
如今她这样能做什么?报复苏子衿?她天婚在即,太子又和德妃成了母子,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而她一个失去了萧落尘信任的妾室又如何能做呢?
报复萧落尘?这就更是天方夜谭。
在这破院子里,她谁也动用不了,唯一握在她手上肯听她话的人就只有那远在护国公府的木桃了。
木桃!
苏灵珊倏然睁大眼睛,瞳孔之中绽放出惊喜来,仿若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一抹光芒一样,激动的撑起起身来,可下身传来那刺疼感瞬间蔓延四肢百骸,让她无力的又摔了下去,可嘴角却全是笑。
桀桀的笑声,在这样一个破院子里响起,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在那咧着嘴的脸上无比的恐怖骇人,可苏灵珊的心里却是满满的兴奋和喜悦。
苏子衿呀苏子衿,我如今动不了你,可我却动得了你弟弟,把你心头肉给割去,想来你会比我如今疼百倍千倍吧
,你欠我的,便就由你弟弟来还好了。
下定决心,苏灵珊连忙从边上的桌面拿下纸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吹干后塞入信封内便高声大喊:“来人!来人呐!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叫!叫!叫什么叫?大半夜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推开门,一个穿着麻布衣衫披散着头发的婆子骂骂咧咧的从外走了进来,看着苏灵珊那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就厌烦。
“你……”苏灵珊几乎要顺口而出的大骂这婆子了,可看着那婆子凶悍的模样,再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到底软了下来,轻声道:“王婆子,本夫人托你办件事,把这封信送给城西清汤面馆的老板。”
“送信?这三更半夜的,苏夫人你是觉着我好说话呢,还是脑袋不好使呢?城西,你怎么不说再远些呢?”本来被调来伺候苏灵珊王婆子心里就不痛快,还要让她半夜里去送信,就更是不乐意了。
见这王婆子这般不通人情,苏灵珊焦急的眼珠子四处转悠,最终落在了自己手上的玉镯上,想了想一咬牙用力脱了下来,放在信上一道递上好言道:“王婆子,本夫人也知晓这夜里让你送信是苦了你了,这玉镯就当做你的脚费,你就帮
本夫人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