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苏子衿绣眉紧蹙,整个车内都显得异常的沉重。
嗒嗒的马蹄声在车外响起,就好像击打在心尖一样,让人难以安宁。
“小姐,对不起,奴婢刚刚多言了。”心中难安的夏荷忍不住低声道歉。
“对不起?”苏子衿收回心思,疑惑的看向身旁眼眶都红了的夏荷。“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小姐难道不生奴婢的气?不怪罪刚刚奴婢多言让那李大公子抓住了话柄?”
瞧着夏荷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苏子衿忍不住伸出手如大姐姐一般揉了揉她的头,温言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也是好意护我,若我因此生气岂不是不识好歹。”
“那小姐因何皱眉?难道是因为那位白衣公子?小姐认识那位公子?”夏荷满眼好奇,像一个好奇孩子,等着苏子衿解答疑惑。
谈起君故沉,苏子衿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就又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算……是认识吧。”
她也不知该怎么定义认识或者不认识,上一世虽未有交集,可却也见过几面。
这个人十分会隐藏自己,作为萧王的座上宾,在他人看来或许就是一个自命清高有点本事的书生谋士,可暗地里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把握住了萧王,甚至让一向敬重皇上的萧王都敢公然和皇上作对,可见其手段。
坊间流传,这二人是断袖分桃之人,所以萧王才会如此在乎他,甚至为了他不惜和皇上为敌。
虽然苏子衿不信坊间,但却也知晓这人绝不一般,否则当初如何能挑起那场兄弟之战,又能在那重重漩涡之中保得萧王周全。
而今日一见,这个君故沉再一次洗刷了她的认知,此人远比她想象中危险许多,不仅仅有过人才识连功夫都这般高。
但她不明白为何他今日要帮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上一世他可是隐藏得极好的。
这让她心中不安,本能告诉她,这个人太危险,能远离便远离,最好再也不要遇上,因此当时她才会急急离开。
“算?小姐甚少出门,何时认识这等俊朗公子?”一听苏子衿认识,夏荷就来了劲。
苏子衿用食指轻敲了下夏荷的额头,假做严厉道:“别有什么想法,这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女子是,男子如是,切记莫再提及此人了,可明白。”
“哦,奴婢明白。”夏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苏子衿也不指望夏荷能真明白,那话虽
是说给夏荷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男色远比女色更加危险,特别是君故沉这种有仙人之姿又才武兼备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管他今天所做为何,自此后她便和他再无往来。
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后,苏子衿的心情也晴朗了些。
转头间余光扫到一直坐在角落不敢吭声的冬梅,这才发现自己因为那个君故沉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伸出手急急的敲了敲车门,低声道:“停车。”
车夫一勒缰绳,两匹枣红马齐齐停住脚,把马车稳稳的停在闹市旁。
“此处已然安全了,你可以离开了。”苏子衿撩开窗帘,让冬梅看到外面的闹市。
冬梅没想过苏子衿会赶她走,愣愣的看了她片刻,还未说话先双膝一曲,跪在她脚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请小姐莫赶小人走,小人是小姐买回来的,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可,还请小姐开恩。”
“不想走?你不要自由反倒要为奴为婢?”苏子衿上下打量了一下冬梅,话语虽然是疑问,可却又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
冬梅比夏荷要聪明得多,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能听出这话外之音,也明白苏子衿所说的自由。
有自由
谁会愿意委身为奴呢?
可是她一旦走出了这辆马车,没有了苏子衿的庇护,吃了亏的李大少爷肯定会立马就抓住她,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就算李大少爷放过她,可为了不得罪他,掌柜的那些人也会把她绑起来送去李府的。
这样的“自由”只会比为奴为婢更加难过。
“小姐是聪明人,定然知晓小人一旦出了这门便就是万劫不复,既然小姐已然买了小人就留下小人吧,小人定会回报小姐,值那三十五两黄金。”
冬梅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情深意切,让人动容。
可重生一世的苏子衿早已经不是十四岁的懵懂少女了,心比常人硬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冬梅是肯定要留住的,可未经历过绝望的她未必有前世的坚毅,苏子衿需要那份坚毅,所以不得不对她狠一些。
“三十五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我也不至于放在心上。”苏子衿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眸看透了冬梅的小心思,吓得她浑身一颤。“你是想要我庇护你,可我并不缺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