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兔子开始挣扎,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一对青年男女。
周南川惊觉自己凝视桑榆入神,忘了时间,局促的移开眼睛,大手紧握成拳,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尺。
桑榆的脸更热了,像小笨猪一样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尽量忽略脸上的热度,四肢并用的往坡上爬。
周南川看她爬得挺顺利,转身拎起兔子,也跟了上去。
回到坡上,周南川把兔子系在自己腰上,狍子重新挂回右肩,左手拎着袋子,把自己包装得像个满载而归的鄂伦春人。
然后,他问桑榆,“什么都不拿,能走回去吧。”
桑榆的脸简直没地方放了。
说真的,这句话对她来讲,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回头想想刚才那窝囊样儿,又觉得周南川问的也没毛病。
于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能!”
接下来的路,两人一直沉默,直到在村口碰到人。
要是碰着别人也就那么着了,偏碰着的是从没把原主当人看过的黄淑娟。
一段日子不见,黄淑娟瘦了不少,瞅着也没有之前有精神了。
想必是桑小晚和陈立明的事,让她上了不少火。
那天晚上之后,在家赋闲的陈立明每天看着家门,只要宋小晚出现,就是一顿扫帚拍出去。
婆家不让进门,她只能在娘家坐小月子。
按说桑长河两口子虽说在对待原主的态度上没人性,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不错,每天炕上炕下、又是汤又是水儿的伺候着。
可这桑小晚却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在家里一天到晚变着花样儿的耍,今天要吃鱼,明天要吃鸡,后天还要炖排骨,粗粮一概不吃,必须白面馒头大米饭。
东北人坐大小月子,必喝小米粥。而桑小晚一口不喝,非要奶粉和麦乳精。
老桑家本来就没啥钱,陈立明给的一百块钱彩礼,经过准备婚礼,本来就没剩下多少,哪禁得住桑小晚一天将挑好的吃。
不过几天的功夫,已经所剩无几。
早上,桑小晩又闹着吃兔子肉。桑长河本想上山打,可刚出家门就卡个跟头,把脚脖子伤了。
黄淑娟管不了哭闹不止的桑小晩,只好去甸子上看看,能不能弄只兔子。实在没兔子,捕只野估计也能行。
她笨拙的走到村口,一眼就看到从山那边走过来的周南川和桑榆。
确切的说,她是看到了周南川腰上系着的三只大肥兔,当即乐了。
离得老远呢,就打招呼,“呀,小榆吗这不是,上山打猎去啦。哟,打这么老些呀。”
桑榆一看她那副嘴脸,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由一阵烦躁。
打了好东西回来,本来心情挺不错,就连两次意外,都挺美丽。
但遇上黄淑娟,那就不咋地了,真是晦气。
对于这位虐待原主十几年的女人,桑榆是真的看不上眼。
“呀,这不是黄淑娟同志吗?好久不见,瞅着是瘦了?是在用什么偏方减肥吗?效果挺不错的呀,得花不少钱吧。”
嘲讽,不露声色的嘲讽。
黄淑娟摸了摸脸,略有几分不自在,更多的,却是对桑榆伶牙俐齿的不满。
而且桑榆被赶出桑家,不仅没有落魄,反而过得很好,这让她更加的无法接受。
知道打嘴架不是对手,她也不接桑榆的话,算是学奸了,“嗨,妈都这把年纪了,胖点瘦点能咋地。这不是吗,你妹妹流产了,在咱家养着呢。这两天就馋兔子肉,妈看大姑爷儿这兔子挺肥,匀妈一只呗?”
周南川都要被黄淑娟的无耻打败了,沉沉的瞄了黄淑娟一眼,问了一句,“怎么匀?桑婶儿您是想用粮食换,还是用钱买?”
黄淑娟没想到会被周南川会说的这么不留情面,老脸有点挂不住。
但一想到家里那位能闹腾的,不得不厚着脸皮接着说,“南川看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啥买啊换啊的,三只呢,就给你妹妹一只呗。你妹妹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以后我们老的都死了,还不得是她们姐俩儿互相帮衬着吗。”
这是打感情牌?
可是,她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可言。
如果一定要说他们之间存在一种感情,那就是恨了。
这次桑榆没让周南川说话,一个大男人,不要掺和进女人的战争之中,太掉价。
“黄淑娟同志,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孤儿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担不起你这声妈和妹妹。至于兔子,黄淑娟同志要是想拿一只,也简单,一个屯儿住着,我也不多要,就五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兔。”
想吃白食儿,没门儿!
“金兔子啊,还五块钱一只,你是缺钱缺疯了吧。要是给你钱五块钱,我还不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