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至,树梢上残存的最后一片叶子苦苦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抖落下来,却飘飘荡荡的无法着陆,转眼便被吹的不知所踪。
残阳逐渐被晓月代替,冰冷的空气中尽是凄凉。
秋丫娘已经在家里歇工几天了,由于厂子里效益不好,给大部分工人放了长假。
留下上班的名额早就内定了,都是些有人脉的关系户、在单位混日子,加工少量的订单。
忙碌惯了,冷不丁闲下来,感觉有点没着没落的。
如果农忙时,巴不得休几天班,正好可以去田里干活。
可眼下这个时节,出去连手都不敢往外伸,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冻僵,只能猫在屋里做些针线。
今天周六,秋丫中午就已经从学校回来了,几天不见,秋生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问东问西,亲热的很!秋丫也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回答弟弟的各种问题。
有人说,姐弟俩天生就是仇人,弟弟就是上天给姐姐下达的战书,这话说的似乎有道理。
相差五岁的秋丫和秋生,日常也不耽误相爱相杀,好的时候休戚与共,不好的时候华山论剑。
吃完晚饭,秋丫娘温了半锅水,抓紧帮秋丫把穿的戴的都洗出来,然后放炉子四周烤上,不然返校时干不了。
忙完活计,突然想起该去桂花家看看,头两天李忠家捎信来,说他家大柱子的婚礼要提前办了。
见两个孩子‘咯咯嘞嘞’说着话,在屋里玩的挺好,不想惊动他们。
不然只要见自己出去串门,两个孩子外加一条狗,保管立马跟上。自己轻手利脚偷摸溜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到了桂花家,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稳,桂花就开口问道:“姐,我一半天要回沟里,你跟我去吗?”
桂花跟姐姐说事,向来没有铺垫,直接往外囔。
“估摸着你快回去了,是去喝大柱子的喜酒吧?我正是为这事来的,不是说正月办吗?咋又提前了呢?”
“还用说,大柱子作鲁了呗!再不结婚就露蛋了。”
“你听谁说的?人家就捎个信来,敢情你在跟前看着似的。”
“上次李忠和老爷子来,我听话音大柱子媳妇一直在婆家住着不回去,所以才赶紧张罗给他们结婚,哪知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秋丫娘点点头:“唔!那也备不住,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胆子也越来越大,哪像咱们那会儿,结婚之前连手都没牵过。”
“正好赶上你放假了,咱俩一起回吧!”桂花开始撺掇姐姐。
秋丫娘沉吟片刻说道:“我哪里走的开?你姐夫不在家,两个孩子要是不上学还行,以前没时间也就罢了,现在得多经管着点他俩了。”
“连去带回多说三四天,咋说我姐夫晚上还回来呢!再不济他也会烧火暖一下屋子,将就两三晚,咱们就回来了。秋生放学可以去他奶奶家,又不是没扔下过。”桂花继续动员姐姐。
“不了,你跟文忠俩回吧,这些天太冷了,家里如果不多烧点,酸菜缸都得冻半了。你姐夫哪是个准?半夜三更回来,喝的稀里糊涂的,或许连炕都不烧就眯下了。”
其实秋丫娘很想跟桂花去沟里凑凑热闹,但不放心秋生,她要尽量减少或者干脆不让他去大姑家。如果出去三四天,岂不等于放任自流了?秋生就得天天长在大姑家。
“那……好吧!”桂花有些失望。
“你替我给李忠叔捎去十块钱,跟他说我实在脱不开身,不然他家第一次办事,我咋也应该去。”
秋丫娘说着、把准备的一张新票掏出来递给桂花。
“这么多?随个大流得了,大家都是一块两块,有的只拿点东西应应典。”
桂花不想姐姐过于破费,把钱推了回去。
“就随这些吧!不能跟别人比,毕竟叔指望人家养老呢!咱们当闺女的,咋也得维护着点。”
秋丫娘说完,把钱塞到了桂花手里。
“冲啥?不惯那臭毛病,谁求着他家上门养老了?”桂花‘啪’的把钱放到炕上,提高嗓门吵吵道。
“还是这脾气,话是那么说,可都是两好嘎一好,咱们好好对人家,要是他们不是那样的,咱也不亏心。”
秋丫娘说完,又劝桂花:“你如今也不差那仨瓜俩枣,多给点,就算为了自个老爹,别一天天由着性子总想压人家半个头。
话说回来,有一点我倒是赞成,让他们惧着点是对的。但白脸黑脸都得扮,既要有菩萨心肠,又要有金刚手段。让他们明白,叔不是绝户,关键时候是有人为他出头的。”
“对对,我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没姐这觉悟,李忠那人倒是咋说咋行,可他那个斜不瞪媳妇,我实在下不了气。”
桂花原本对李忠就不反感,只是打心眼里有点看不起他。自己老爹跟他媳妇这么多年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