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芝的阑尾炎手术,在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之后,到了下午,已经万事俱备了。
王林把屋子烧的暖暖的,又专门去桂花家一趟,把李忠请到了家里。
李忠夹着包进门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虽说早就预料到马玉芝家日子不好过,可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简直没有一件看着像样的东西,好在马玉芝和王林事先收拾了一下,屋子里不像平常那么脏乱。
几乎没怎么多言,李忠马上投入到术前准备之中,他屋里屋外寻觅了一圈,然后对王林说道:“得想办法搭个台子,不然在哪儿做呀?”
王林仰着脸看向李忠商量道:“在炕上不行吗?还实着,搭个架子一旦她不老实,掉下去可就坏菜了!”
李忠马上否定道:“那咋行?我不能站在炕沿边动刀吧?再说也不得劲呀?得两面走动呢!还是找几块板子搭一个手术台吧!”
“哎呀!事先没考虑到。”王林说完,有些犯愁了,眼下哪有现成的木板?小来小去的也不吃重呀!
马玉芝说道:“要不你先趴墙往东院秋丫家喊一嗓子,如果狗不在家,就翻过去寻觅一下。”
王林听话地朝门外走去,刚要出门,突然灵机一动,端详着外屋的板门说道:
“哎呀!这不就有现成的吗?又牢固又不用拼凑了,摘下来半扇,正好躺得开一个人。”
马玉芝立马开怼:“门摘下来,还不可着劲往屋里灌风?没等做完手术,我就被冻挺了。”
王林看似已经有了主意,自信地回道:
“这你就甭管了,我咋也有办法。再说,咱们把门板子搭在里屋,撂下门帘子,可着一个屋暖和就行呗!我再想办法把外屋门口堵一下,奥,对了,拿条褥子不就挡住了?比门还严实呢!”
为了消除马玉芝的紧张情绪,李忠脸上挂着笑意暖心安慰道:“别害怕,做这种手术,我向来手到病除,你只要放松,我就有十分的把握让你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
马玉芝挑了挑眉毛,渴望健康的眼神真诚又让人同情,泰然自若地回道:
“您就放开手脚吧!我一点都不胆怵,早就惦着脚尖盼望着呢!这一天天把我疼的、心焦马乱的,恨不得一下子把它摘掉,哪还有害怕的道理?您就当给我拨个刺一样。”
两个人的对话,相当于喂了彼此一颗定心丸。确定过眼神,是世上最默契的医生和病人。
马玉芝的反应让李忠信心十足,看起来稳操胜券,动过多少次刀了,还从来没有活体这么淡定的配合他并充满了信任。
李忠的自信也给了马玉芝足够的安全感,觉得他简直就是溺水时那个即将拉自己上岸的贵人。
临时手术室和简易手术台已经安排妥当,几件手术器械也简单消过毒了,主刀医生兼麻醉师李忠、助手兼护士王林以及病患马玉芝都已就位。
接下来一切顺利,李忠在一头担在炕沿、另一头垫了个木头箱子的门板上,就把马玉芝的阑尾给切除了,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呆子哼曲儿——不靠谱。
可李忠对于自己这次的技术发挥十分满意,完成之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对王林两口子说了一句:“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
因为头天晚上说好的,秋丫娘要请继父和李忠吃饭。桂花受姐姐之托,不但把饭菜准备的差不离了,也早早让父亲和公公到秋丫家,坐炕上唠嗑。
李忠给马玉芝做完手术,正好直接到秋丫家就行了。
等秋丫娘下班回到家,马玉芝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秋丫娘跟大家打过招呼,赶紧和桂花一起炒菜做饭,把买回来的肉食切一下,加上桂花准备的半成品,大锅和炉子齐开火,连炖带炒,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席了。
桂花把排骨炖豆腐盛出来一碗放到一边,秋丫娘问道:“你这是打算留下来吗?”
桂花狡黠的冲姐姐笑了笑,回道:“嗯,端去送给西院玉芝嫂子,她这会儿应该缓过来了。”
秋丫娘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轻呼一声:“我的天,许不是……”然后看了一眼里屋,打住了。
桂花悄声说道:“对,李忠给她做了,我实在架不住玉芝嫂子缠磨,再说她家也委实……”
“好了,我知道。”秋丫娘打断桂花。
已经既成事实,再埋怨她也没用了,而且她说的没错,一定是马玉芝再三恳求,她才牵线搭桥的。
想想还是好好招待一下李忠、对他表示感谢才对,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趁屋里几位喝酒,秋丫娘和桂花端上排骨又加了一碗大米饭,一起到西院看望马玉芝。
马玉芝摊手摊脚的躺在炕头,仿佛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和负担,看起来很虚弱,但气色还行。
见秋丫娘和桂花走了进来,微微抬了抬下颌用眼神示意炕上坐,同时轻声客气道:“借了你们姐俩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