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内的墙壁抹的是那种三合泥,说白不白,说灰不灰,但是比较结实,从地面往上半人高,全部刷了绿色的油漆。
水泥地面磨擦的已经有些粗糙。中间是走廊,前后两面共十个房间,木头门窗都是一水的黄颜色。
两个人说着话,李老板拿起一串钥匙,把李月桂带到紧挨着登记室的那个房间门口,打开锁说道:
“老妹就住朝阳的这间吧!比较暖和,缺点就是临街,没有后面肃静,这也是我们店最好的房间,暂时还没有其他人入住。”
李月桂吸了吸鼻翼,房间里发霉的气味比走廊还要浓重一些,好在还算干净,看似有些勉强地回道:“哦,还行,谢谢李大哥。”
其实她现在哪还讲究住宿条件?此时的表现完全是为了不让老板觉得自己好将就。
李老板五短身材,微胖,有些秃顶,一张黢黑的大饼脸上镶嵌着一个大大的蒜头鼻子,两只三角眼看起来总是游移不定。
虽说并没有什么轻浮的言语和举动,但从他那贼溜溜喜欢斜视的眼神里,透出十足的‘色秧子’本质。
这种腰粗腿短屁股大、牙黄口臭眼睛小的家伙,李月桂打心眼里是排斥的。可眼下自己无以为继,只能剜到篮子里就是菜。
自打去年秋天跟青富村长私通之后,她的人生就好像遭遇了‘鬼打墙’,处处不顺。
现在哪还容得她挑挑拣拣?李月桂早就看出老板是什么货色,正是基于他的外表看起来十分猥琐,才选中了他。
因为这样的男人,通常都不会受到女人的青睐,可能连自己的老婆都不待见他,所以更想在其他女人面前得到认可,寻找精神和肉体上的慰藉。
李月桂认为凭自己的容貌和拿捏男人的手段,肯定能把他套住。那种事看起来简单,其实一点也不难。
李老板介绍完房间和注意事项,亦步亦趋地倒退着走出门外,扶着黑乎乎满是油腻的黄色木门边框,好像还有话,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不情愿地关上门,拖着步子慢腾腾地回登记室去了,那里也是他睡觉兼做饭的地方。
李月桂把自己带的帆布包放下,一屁股坐在跟门窗一样油着黄漆的木床上,马上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
掀开蓝底白格子的床单看了看下面,几块拼接起来的床板上面铺了一个用麻绳拧的草垫子,摸起来‘唰啦唰啦’作响,床板上散落了一些碎屑,上面又铺了一条薄薄的棉褥子。
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自己的对面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单人床,床边同样放了一个小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白色带盖的瓷茶碗。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钢筋盆子架,一个搪瓷洗脸盆正好坐进弯的圆圆的圈子里面。
地中间生着一个铁皮炉子,炉筒子顺着被割成圆形的窗玻璃伸到了外面,炉子里看样子用煤面子压着火,因为坐在床上并没感觉到有热乎气,好在有阳光照进来,房间不算冷。
除了这些,再没有其它设施,李月桂心想:
老板既然能把店开起来,肯定有一定的实力,起码每天都有进账,所以不用犹豫,只管考虑如何把他拿下、解决自己眼下的困境,毕竟兜里只剩十三块五毛钱了。
她之所以故意装作自己很富裕的样子,是不想在李老板面前表现出寒酸,免得他小瞧自己,正所谓‘看人下菜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值钱。
李月桂昨晚思谋再三,没怎么睡好,她钻进被窝打算先躺一会儿,如果能睡着最好不过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饵已经下了,还怕他不上钩?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有饭菜的香味顺着门缝钻进了房间里,条件反射,肚子随后‘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早起虽说吃的很饱,可是在街上溜达了小半天,又睡了一觉,从斜射到房间墙上的阳光推算,已经下午了。
是去买点吃的回来、还是找个小饭馆吃一碗面呢?李月桂正寻思着,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听到李老板在外面说道:“老妹,开下门,给你送壶热水。”
李月桂听了,并不急着回应,沉思了一会儿,赶紧把眼睛上抹了点唾沫,装作正在哭的样子,然后才哑声回道:“好的,就来。”
说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调整了一下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正伤心难过,然后才打开了门。
老板巴巴地看了李月桂一眼,感觉她气色不对,关切地问道:“妹子这是怎么了?”
李月桂垂下眼睑,抽噎了两下,并不回答。李老板接着又问了一句:“妹子,有啥委屈,别一个人闷着,说给哥听听!”
“唔……没事。”李月桂欲言又止。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要是不把大哥当外人,就敞开了叨咕叨咕,你这个样子让人急得慌。”李老板显得关心情切。
“我……我……心里不得劲。”李月桂还是支支吾吾。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