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厚在长贵家借了一副军棋拿到秋丫家,但是大家都不会玩,他也只学了点皮毛,想拉着别人跟他一起练手,却没人感兴趣。
“你这人,尽弄些个洋柿子,长着两条泥腿子,非要学人家办公的,干点着调的事不好吗?”王林调侃忠厚。
“这会子着哪门子调?闲着也是闲着,来、来,我教你,一学就会,咱俩杀一盘。”忠厚挑软柿子捏,抓住王林不放。
“正想问你呢!你家骒马真配上骡子了?等生下来断了奶,咱俩换呗?没有大牲口,年年种地可真缺手呀!”王林一边坐到忠厚早已摆好的棋局跟前、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一边跟他商量。
“靠,那我可不干,再说了,你拿啥跟我换?就你那几只羊吗?老的老、小的小,全赶到我家、我也不划算呀!”忠厚没等王林谈条件,就把他家的老底翻出来了。
“他这人,粘上毛比猴都精,连一句话的亏都不肯吃,你能算计过他才怪!”秋丫爹看似提示王林,其实在针对忠厚。
“要想让他动心,除非把媳妇也一起换了,保不齐他能同意。”有人开王林的玩笑。
“那我也不干,别看我媳妇老模喀什样的,但是能干,听话。他家那娘们儿,中看不中用,咱可摆弄不了。”忠厚在对待媳妇的问题上总算说句良心话。
“去年还好,青富张罗,大家帮忙种上了,可现如今队里连农具都分了,还指望谁去?”王林对于大家的玩笑并不在意,一门心思犯愁今年自家的地该咋种!
忠厚催促王林:“快,该你走了,到时候再说呗!先别忙着嘬牙花子,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实现四个现代化了,谁还用牛呀马的拉车犁地?”
“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秋丫爹挤兑忠厚。
王林附和道:“对,这不是近视眼配镜子——先解决目前问题吗?”
“你要实在犯愁,明天我帮你跟长贵拉个拉个,他家那头小犍牛快二岁子了,好好调教一下,拉一副犁绝对没问题。”忠厚自己不同意跟王林交换,替他打上了长贵家的主意。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有人开始数落忠厚。
“对,四大坏——骂哑巴,打瞎子,踢寡妇门,刨绝户坟。”王林说完,大家哄笑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谈论过日子之道,觉得过于沉闷了。尤其是王林,说到他家的日子,想想就闹心,见大家也跟着纠结,想活跃一下气氛。
“再问你们一个,四大黑是什么?”
有人直接说了出来:“猛张飞,黑李逵,锅底灰,山西的煤。”
众人开始积极参与,打发这漫长无聊的冬日长夜。
“四大难?”
“山没路,河没船,做饭的没米,手没钱。”
“四大累?
“锄大地,脱大坯,养活孩子……”
反正没有妇女小孩子在场,每个人都像说单口相声,连荤带素,唠起了一套一套的段子。屋子里传出阵阵男人们放纵不羁的笑声。
……
因为怀孕,还有那次大女儿英子被烧伤,加上最近王林遇上狼的事儿,这些都让马玉芝有所收敛,晚上不再天天出去串门子,秋丫娘的到来,正好解解闷。
马玉芝肚子里墨水多,为了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坐在炕上陪他们‘破昧’玩:
“不大不大,浑身尽把。”
孩子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啥东西,一再央求马玉芝公布谜底,马玉芝就是不吭声。
最后还是秋丫娘忍不住说了出来:“蒺藜。”
这个谜语,她打小就会,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不点不点,浑身是眼。”马玉芝接着又出了一个谜语。
还是没人能猜出来,马玉芝沉得住气,任凭孩子们怎样催促她揭晓答案,都不为所动,孩子们把目光再次看向秋丫娘。
秋丫娘低头纳着鞋底,做出一副根本不想告诉他们的样子,却偷偷把手上的‘顶针’向大家展示了一下。
孩子们恍然大悟,高兴地大叫:“猜到了!猜到了!是顶针。”
马玉芝也不说破,只当是孩子们自己猜出来的。
接下来逐渐增加难度:“一个青龙,爬上青藤,下个青蛋,晒个彤红。”
见孩子们茫然地摇着头,想想不会有人猜出来,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有点难,就连秋丫娘也不知道。
马玉芝随即说出答案:“南瓜,琢磨一下,是不是?”
紧接着再来一个:“南面来帮鹅,噼里啪啦就下河。北面来群雁,叽里咕噜就下蛋。”
经过不断地提示、引导,就差把‘饺子’二字说出来了,孩子们总算是猜对了。
于是开始争论是谁先猜到的,本来自己早就想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被别人抢了先。
时间长了,孩子们已经谙熟于心,翻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