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伊的话,让沈青禹的心忽地快跳了一下,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什么,又快又急竟没有抓住,可身上却突然冰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千伊见沈青禹的身子一僵,高高的挑起一则嘴角,双手不停的揉着他的太阳穴,却又轻声地下了一记猛药!
“千伊觉得皇上很怪,思来想去,千伊也没想到做了什么让皇上高兴的事,可他为啥要寒王赔给千伊五万两银子呢?还跟皇后像唱双簧似的又给千伊赐了一门婚?千伊笨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你说皇上是何意?”
要说沈青禹刚刚没抓住的,不如说他有意不想去抓,他与幕僚团思来想去,从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可是……
可是被沈千伊这么直白的点出来,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手脚越来越冰!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不是不懂,只是觉得皇上如何也不会对自己发难!
可是,在这个世上,真正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也只有那坐在龙椅上的一人!
就像千伊说的,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进得了太子府?更不要说还被扔在太子的床上?太子的警惕性会那般的低吗?
还有婷儿,竟是在自己的府中被人
偷梁换柱……
而惠蕊呢?昨晚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在为婷儿的口不能言而伤心,今天一早就出现在了小倌馆门口……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父亲,你的头还疼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禹忽听到沈千伊的声音,身子倏的一紧,瞬间站了起来。
双目紧紧的盯着她,他竟然将脑袋放在另一人手中这么久?
可是看着那清澈的双目,他的心,却莫名的发虚。
想也不想移开了眼睛,过于生硬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快出嫁了,没事去你祖母那里,听她给你讲讲如何为人妇!”
沈千伊点头。
那边沈文走了进来,“老爷,太子妃叫人来接夫人过府一叙!”
不待沈青禹说话,沈千伊便对他福身一礼,道,“父亲,你好生休息,女儿回去了。只是,请不要生姨娘的气,这么多年过来,姨娘要照顾着父亲,还得操劳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让外人觉得咱们相府不尽人情,寒了她的心!”
沈千伊温婉柔顺,带着翠竹离开了书房,可,沈青禹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
背影,忽然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十年,他对她不闻不问了十年,可如今来宽慰自己不是精心赔养的太子妃,也不是溺爱疼宠的沈梦婷,却是一向被称为废物的她!
沈青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苦笑,瞥了一眼等着回话的沈文,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内室,忽然发现,此时的他,面对龙椅上的人,竟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无力!
“小姐,你是打算找回失去的父爱吗?”翠竹发现,她家小姐自从离开书房后,嘴边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也特别有神。
沈千伊给她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后,便向内院走去。中途到三姨娘李清玉的院子里呆了一盏茶的工夫,又绕去了大厨房,在厨娘们不屑又好奇的目光里,挑挑捡捡了两个食蓝,便去了祠堂。
沈府因为这二十几年渐渐发迹起来,便在府里建了家祠。高大的建筑相当的气派,所有用料皆为上等,因为它是彰显一个家族发迹的象征!
祠堂门口站着两个壮硕的婆子,看到沈千伊与翠竹走过来,其中一个上前,虽然看着沈千伊
眼里有着不屑,可想到昨天固王亲自蹬门,便讪讪地开口,“二小姐,这祠堂可不是戏闹的地方,还是回去吧!别的也跟夫人一样,被老夫人罚了!”
沈千伊看了眼翠竹一眼,那丫头立马露出甜死人不尝命的笑容,挽上那嬷嬷的胳膊便道,“嬷嬷说的是,这是祠堂是最为肃穆的地方,只是二小姐奉老夫人之命来给姨娘送晌饭的,倒是可怜了两位嬷嬷一直守着门,所以……”翠竹从手中食蓝里,拿了一壶酒出来摇了摇,又悄声道,“这可是翠竹孝敬两位嬷嬷的哟……”
两婆子双眼倏的一亮,像她们这样的婆子,多多少少的都有此腿疾,一到下雨阴天那叫一个遭罪,此时喝上两口老酒,浑身都跟着舒坦!
于是,半推半就之下,两个婆子跟着翠竹坐到祠堂前面的亭子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恁沈千伊走了进去。
看着那脸色虽白,额角还有一大块擦伤,发丝略乱却仍安静跪在祖宗灵前的楚惠蕊,沈千伊给她点了个赞!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保持这份冷静,足以说明她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
“姨娘,是在等着父亲吗
?”沈千伊平淡的开口,蹲在她的身前,将食蓝里的吃食拿了出来。
一盘回锅五花肉,一盘小炒鲜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