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人早就发现自己了。
左澜倒是也没多少惊讶,毕竟对方是魂爵的境界,他坐在树上,伸了个懒腰,也不下来,就是坐着,懒洋洋地吊着那根草芯子,还是那刁民的模样。
“你戳穿我的存在,这就没意思了。”
“何人作怪?”下面的卫祥抬起头来,却不由得心中震骇,这样的一个人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可是来打劫的土匪这一方阵营里的这个蒙面人竟然可以发现,这已经说明了一定的境界高低。
然而更让卫祥惊诧的是,自己看不出左澜的修为。
他这一声断喝,只让左澜冷笑,他懒得搭理卫祥,虽然卫祥的确是个高手,但左澜觉得他跟那蒙面人相比是差不多的,而自己也相当于一个伪魂爵,在某些方面,实力似乎要更强一些。
说什么谁作怪,在左澜看来,作怪的是下面这个老头子而已。
“摆明了我们是组团来打劫的,识相的就留下货物,你们滚开,剩下的一切好说。”
都是扯谎。
在那蒙面人喊出了“澜少”两个字的时候,左澜已经决定杀人灭口了。
并非是左澜不下去,而是他必须要先布置好一些东西。
坐在树上,左澜拢在袖子里面的手指手印连结,飞快地闪动,面上却还是那痞痞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十几枚魂晶从左澜的袖子里面射入大树的树干之中,乃是一个微缩的阵法模型,几缕魂力从魂晶之中溢出来,受到左澜刻意控制的气机牵引,逐渐地连成了一体,旋转流动,相互交叉。
十六颗地品高阶魂晶的魂力,顿时被这个阵法激发了出来,魂力以左澜所在的这棵树为中心,不断地向外辐射,形成了一道无色的光罩,有隐约的魂力波动。
这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下面那卫祥的,他那目光一下就变得尖锐起来,“你做了什么?”
左澜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他对着卫祥露出了一个纯洁的笑容:“不干什么,只是我习惯了擂台战,不圈出一个地方来,没有打架的感觉。我们一个打劫,何必闹得跟打仗一样呢?您说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这几个字一直回响在卫祥的脑海之中,就差被左澜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想到了左澜的身份,“澜少?他是澜会的会长吧!”
一旁站着的卫演忽然之间头皮发麻,看向了自己的叔叔卫祥,然后立刻拿出了通讯珠,这个时候遇上这种情况,先通知暗市的上层才是最上册,而且事情如果发展到澜会插手,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澜会跟暗市之前有那么一点摩擦,这他们都听说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来这里的竟然是澜会的会长左澜。
卫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了,他之前就知道左澜,这个人邪得厉害。他虽然不怕左澜,但也有一定的压力。传言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传言,身为一个魂爵,卫祥还真的不怎么怕左澜,现在大家都出不去了也好,卫祥即便是杀了左澜——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这一刻,双方都抱着杀人灭口的想法!
左澜是不想他们知道澜会参与到此事之中,而卫祥是知道这一战,一定要让左澜死,否则以后会麻烦无穷。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与一个孤胆的高手浴血相拼,而是跟一个还没成才却自带亲友团的菜鸟搏杀!
杀了一个左澜,他还有三姑六婆一起来!
卫祥只要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试想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杀了一个左澜,以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呢?无数人跑来寻仇……更何况还有一个左家,一个澜会,更有他在第九魂院的一些朋友,最可怕的,自然还是那个天渊之皇临沧了。
“通讯珠不能用……传不出消息!”
卫演忽然恐惧地喊了一声。
卫祥这下彻底明白了,狠狠地瞪向左澜,“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做的手脚,不正合你意吗?”左澜笑了一声,“我们都想要杀对方灭口,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是你动手的不是吗?”
此言正中,卫祥也不遮掩,摆开了阵势,狠狠地一跺脚,魂阵开启,狠声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可是左澜一向喜欢做渔翁,他从几十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流星一样坠落,而后手一撑地,落稳了,再站起来,众人一下就看清楚了。
这少年模样的人方才坐在树上的时候只能瞧见那比树叶颜色深一些的墨绿色衣袍,面目都有些模糊,只有那落下时候带起的劲风和翻飞的衣角,带着难言的煞气和矛盾的洒脱。
少年英才们往往长得也不错,这是一条定理。
左澜对这这群人,露出了自己白森森的八颗牙,“我觉得,还是让他——跟你先过过招吧。”
他的手指,指向了一旁的蒙面人,而后目光才转向对方,“朋友,你觉得怎样?”